回到寸土必争的年代

　　“这里的人对土地的情感很复杂。”原长兴村会计倪美华说。过去的几年里，原本偏僻的长兴村周边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几条高速公路、金山足球场、上海市公共卫生中心的到来让这里变得有名，也让一些村民看到了动迁征地的可能。

　 　“还有养老保险——老人们希望在干不动农活的时候，有类似退休金一样的养老保障金。”村支书沈权说，征地农民不仅可以得到一笔补偿费用，还可纳入镇保， 每月有2000元左右的保障金——相比土地的产出，这样的安排给了农民稳定和安全感。但当真的失去了土地，祖祖辈辈务农的人们又显露出另一番忧虑：没有土 地，我们还会干什么?给人打工，真的比在家务农好吗?

　　徐仁忠不愿意放弃土地。他说，2013年稻谷收购价1.5元 /斤，3亩地可收入4000 元，刨去自家吃喝和成本，毛利润3000元;3-6月还可种一季小麦或是经济价值更高的油菜。他也不愿意外出打工，“现在种田不费力”，收割时节，只需花 少量钱租收割机、拖拉机和抽水机，3个小时即可搞定。

　　“当土地确权在长兴村启动时，失去土地的人更纠结。过去不要 地的农民希望讨回他们在土地 上的权益。”金山区农村经济经营指导站站长王庆华表示，金山区2005年出台《机动地指导意见》，明确了持有农村户口的村民如在1999年实际承包面积未 达到应分土地面积，或放弃权利的，这一次可以按当时的政策补足面积。

　　2013年，新近这一轮的土地确权登记更严格 要求明确每亩地的大小、位 置。指导长兴村土地确权登记的山阳镇经管所老严、德高望重的村小学退休校长老朱，以及徐仁忠所在六组的生产队长先后两次来到老徐家。第一次，绘制草图。第 二次，带来精准的土地位置图，老徐在上面爽快地签了字。

　　对于需要补足土地面积的农户，沈权说，村里将机动地拿了出来分给他们，以确保《农村土地承包经营权证》上的土地数字与实际相符。《权证》上还注明了土地的性质——农业用地，未来这一性质不能改变。

　　提高土地含金量才能吸引年轻人

　　金山陆地总面积611平方公里，基本农田规划区的面积为213平方公里，占总面积1/3，此外还有51平方公里现代农业区。

　　许多地方的农业用地不再耕种，取而代之的是房地产、工业园区。这些变化也许是可以理解的，却并非农民真正想拥有的：土地需要年轻人的回归、扎根，农村需要智慧、体力，农业需要资本输入和现代化理念……

　 　但这样的转变不容易。沈权说：“争取不当农民，是多少年来农村人对孩子的期望。”徐丙是徐仁忠的儿子，在石化工作，他读初中的儿子对土地毫无概念。长兴 村几乎每家每户都是如此，实际务农的人年龄多在70岁以上。时德龙是长兴村的大农户，和他一起种田的4个人年龄加起来超过了300岁。

　 　土地的 含金量是吸引年轻人的重要因素，规模化是提高含金量的一种途径。2005年起，国家鼓励农村的规模化种植，对大农户给予了各种补贴：种植30亩以上的农 户，每亩补贴150元，30亩以下的小农户每亩补贴30元;此外，还有农机、农药、种子、机器插秧等多方面补贴。时德龙耕种着163亩土地，年收入在12 万元左右。

　　人们希望，规模化经营将带来的经济效益能让土地展现更大的魅力。截至2013年底，金山区124个村已有37个村完成土地确权登记，35个村完成验收;预计到2015年底，金山、松江和浦东将率先完成确权登记工作，其他区县则于2016年底完成。

　　作为中国新一轮农村改革的开始，确权让土地的未来有了多种可能：转包、租赁、抵押、入股……

　　文汇报记者 施嘉奇 李上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