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人工智能不再囿于高科技范畴,而是全面进入了各个领域。就连人类引以为傲的文艺创作,也开始遭遇人工智能的挑战。日前,就在《中国诗词大会》热播的时候,清华大学语音与语言实验中心作诗机器人“薇薇”通过了“图灵测试”,其创作的诗歌令社科院的唐诗专家无法分辨,有31%的作品被认为是人写的。此外,“机器人写小说”“电脑作曲”的报道也开始见诸报端。
在去年3月份的时候,日本公立函馆未来大学一个名为“任性的人工智能之我是作家”的团队,其用人工智能创作出来的短篇科幻小说《机器人写小说的那一天》通过了日本著名科幻文学奖“星新一奖”的初审,评委们的意见是:情节无破绽。
文艺创作,是通过人脑进行的一种与情感、知觉、记忆与思维相关的复杂的精神活动,这本是人类的骄傲。人工智能何以能够攻进这一人类独有的领地?人工智能真的能取代写作这种充满创造性的工作吗?
不像围棋是有胜负关系的,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被量化,诗歌所展现的语言的优美与丰富的人类内心世界,永远无法被量化、被标准化。人工智能在“阅读”上可以远远超出所有诗人,能够识别出哪些词是高频的,可以按照基本的诗歌规则组合出一首诗,但这种组合不是创作。如果把杜甫的诗和机器人写的诗混在一起,是很容易区分的。
不管怎样,一首歌,一篇文章,还是需要我们人类创造出来模板,才能让人工智能去学习的。但是目前为止,人工智能还是做不到无中生有的,从0到1的这个过程,还是需要我们人类来完成。
就文学创作而言,人工智能未来有可能在编剧或网络文学方面有所突破,毕竟除了一小部分杰出的作品外,无论剧本创作还是网络文学,比较依赖标准化的情节模式与词语搭配。而文学作品的模式化程度越强,越有可能人工智能化。人工智能目前所能展望到的最高成就,是取代通俗文学,有一天或许是电脑自己来打字,上传一部合格的网络文学作品到网站上。
我们不必对人工智能进军文创领域感到太过悲观。文学理论大家钱谷融先生在20世纪50年代就提出过“文学是人学”,文学的复杂始终对应于人心的深邃,只要灵魂没有枯竭,文学这朵艺术之花会永开不败。人工智能不是简单的“工具”,人工智能和现代社会有高度的同构性,本质上都是高度理性化的产物。而在人工智能的时代,也许我们可以更坚定地定义人性:什么是人性?人性是那永远无法被人工智能所替代的部分。
事实上,更值得我们担忧的是反向人工智能,即人性的智能化,不是机器人变成了我们,而是我们变成了机器人,我们对于文艺的理解趋向人工智能化。如果有较好诗歌修养的人并不难识别,但在各种伪托李白藏头诗的口水诗都可以在网络上流行的今天,越来越多的人将无法判断一首机器人诗歌和一首好诗的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