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里约奥运会的脚步越来越近,一大批奥运场馆如雨后春笋般在城市中拔地而起,奥运场馆旁边的贫民窟也为奥运让路。据《时代》周刊报道,里约热内卢目前已有超过90%的贫民窟居民选择接受赔偿方案,纷纷离开;不过,也有一些人拒绝离开,坚守家园,成为奥运场馆旁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从路易斯·克劳迪奥家的屋顶望去,推土机与起重机正忙碌地为奥林匹克公园施工。克劳迪奥的眼中难掩失望,他指向被苔藓覆盖着的大门入口,那里堆放着自行车、冰箱、独轮手推车与扶手边悬挂着毛绒玩具的红色沙发,“我在这里长大、结婚,生子。”克劳迪奥今年53岁,住在里约维拉奥多德罗姆贫民窟。挖土机已铲平大部分贫民窟,让他家孤零零地处于一片废墟中。据非营利组织里约热内卢世界杯与奥林匹克民众委员会的数据,有4100余户里约家庭因为奥运会而搬离原本的家。
维拉奥多德罗姆贫民区与里约奥林匹克公园只有一街之隔,这里的贫民区曾居住着近600户人家。2014年起,为了对奥林匹克公园周边地区进行重建,里约市政府开始对贫民区实施拆迁,并将当地住户陆续转移到临近新建的公寓区当中。穿着印有“里约没有拆迁”T恤的克劳迪奥与其他最后一些钉子户仍拒绝离开,造成里约市政府与贫民窟居民间最后的僵持。
维拉奥多德罗姆原本是在1967年围湖而建的小地方,大大小小几百户人都靠渔业为生,如今成了里约的一个海滨住宅区。当绝大多数里约贫民窟被黑帮控制时,维拉奥多德罗姆的治安与环境一直令这里的居民引以为豪。而如今因为拆迁,这里变成了一片废墟,满目疮痍。轮胎、衣柜、破旧衣服、瓶子、浴缸与其他被拆房屋的残留物躺在废墟之上。“这里看上去就像阿富汗。”59岁的玛丽亚·拉莫斯表示。
人们似乎难以理解,即使环境恶化成如今这样,他们依旧选择坚守。里约政府为居民提供约50万美金的现金补偿,或者住进政府安排的公寓中。据了解,市政府提供的公寓区在基础设施、绿化等方面都比贫民区更为现代,游泳池、健身场所等娱乐设施应有尽有。如今已经有约600户人家选择搬离,留下的仅有数十户,那么他们为什么选择坚守呢?
“我没有任何要搬家的意思,我已经在这里居住了15年,在里约没有比我的家更好的地方了。我养了几条狗、几只猫、乌龟还有公鸡。在我的花园里,种着九种不同的果树。我喜欢躺在家里的吊床上,看着太阳慢慢从湖面上落下去。”玛丽亚说。而另一位住在贫民窟20年的居民则说,“当我们来到这里,我们一无所有。是我们发展了这块土地,这个家对我意味着一切。没有任何理由能说服我离开这里。我无法接受他们提供的这笔钱,那是不义之财。”
在贫民窟的墙上,居民们通过墙上密密麻麻的涂鸦宣泄对政府的不满:“奥运来了,公正不再”“我们不是傻子,我们知道谁站在我们一边,谁是为钱而来”“泥淖中的里约热内卢”……“当听到里约成功申办奥运的消息,贫民窟的人们就意识到改变即将发生,”里约社区网站RioOnWatch.org的主编特蕾莎·威廉姆森表示,“曾经人们对奥运改变经济抱有巨大的幻想。但是自从2013年起,一切都破灭了,一切只是假象。”
克劳迪奥似乎对政府提供的选择并不感兴趣。当奥运会的举办侵蚀着他所在的社区,他反其道而行之,在房子上加盖了一层。“他们想要我搬走,我以牙还牙。如果现在离开,我怎么生活下去?我没有其他选择。”克劳迪奥说,自己不会考虑赔偿,“他们不是买我的房子,而是买我的自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