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家黄晓同。(资料照片)
■本报实习生 闵瑞 李硕
昨天12点54分,我国指挥界泰斗黄晓同教授在瑞金医院逝世,享年82岁。
陈燮阳、张国勇、汤沐海、谭利华、余隆等中国“第一梯队”指挥家均出自黄晓同门下,可以说他教出了中国古典音乐指挥界的半壁江山。退休前一直在上海音乐学院任教,把一生的大多数时间奉献给了讲台而非指挥台。
“指挥手势里的音乐和呼吸是可以看得见的。”当如今的泰斗还是一位稚气的少年时,音乐和指挥于他而言,就已经如呼吸般密不可分了。由于家境清贫,不可能让所有的孩子都从小学音乐,黄晓同的父母变卖家产,让大哥晓庄以及最小的弟弟晓和先学音乐,而晓同以及其他兄弟姐妹接受真正的音乐教育,是在后来去陶行知创办的“育才学校”上学时。在这样的艺术熏陶下,黄家六兄妹都走上了艺术的道路:大哥黄晓庄作曲、大姐黄晓芬拉大提琴、二姐黄晓苏攻声乐、黄晓同学习指挥、弟弟黄晓和研修音乐理论、妹妹黄晓芝拉小提琴。
在后来的音乐学习道路上,这个逐梦的少年始终低调、努力。当导师贺绿汀调到上海音乐学院当院长时,黄晓同跟着来到上音,终于有机会正式学习钢琴、提琴和作曲,后又赴苏联留学专攻指挥。回国后,出于教学需要,黄晓同站上三尺教台,一站就是四十载。
“我不容许学生漏掉作品的任何细节,漏了就逃不过我这关,这才叫学习嘛。”别看黄老先生平日和蔼可亲,教学中则十分严谨甚至严厉。陈燮阳、汤沐海、余隆、张国勇、林友声、许忠都在他门下领教过“厉害”。张国勇告诉记者,黄老师这一辈子坎坎坷坷很不容易,他常年投身在音乐教学工作上,他的影响力和名气与他实际的才华是不成正比的,但最令他欣慰的,就是他所培养出来的一批优秀的学生。在大师病重的最后日子里,他所带过的一个个“高徒”都先后赶来了,大家轮番去医院探望,有几位甚至天天都来,他们给了老师最后的慰藉。
黄晓同和很多学生反复讲过一个道理——指挥不是表演、不是作秀,而是艺术,是用心传达。他一直强调,指挥家站在台上不能哗众取宠,不要有多余的动作,因为这都是“废话”。相比如今不乏有指挥家忘了音乐,而在指挥台上过于表现自我,甚至像在“跳舞”的做法,他认为这样不妥,也一直很忌讳自己的学生沾染上这样的毛病。每当发现学生犯了“耍噱头”的指挥通病时,或当面批评,或送上一首小诗予以提醒:“双手语言工具,指挥好似哑剧,指点真挚达意,噱头绝非技艺。”他说,有些往往在台上个性张扬,禁不住“翩翩起舞”的大牌学生,每次得知他坐在台下,便乖乖地变“规矩”了。
年事渐高,身体欠佳后,黄教授也未曾对音乐、对教育放松片刻。“他就像一根蜡烛,点燃自己照亮了别人。他对我是非常喜爱的。他病倒在床上起不来时,就让我到他床边,教我、指点我。指挥是最需要实践的,难忘老师悉心安排了许多实践、锻炼,帮我提高。”陈燮阳回忆起与恩师相处的点滴,难掩悲痛与遗憾,“老师原本有很多机会能投入到指挥台、舞台上去,但他把一生精力都放在了教学上,完完全全奉献了自己。”
年过80之后,黄晓同常常说自己年纪大了有点耳背,别人说的话有时听不清楚,但乐队演奏中如果谁有纰漏,那还是“一个音符都跑不掉的”。沉浸在音乐里的老人,精神上始终充满了活力。2012年上海交响乐团“双雄音乐会”,法比奥·路易斯因故无法成行,上交总监余隆接到辞演消息时十分着急,便马上向恩师黄晓同提出了救场请求。那一夜,老人在掌声中步履缓慢地走上舞台,坐在指挥台旁的琴凳上,在大病初愈后上演了一场精彩的“坐指”。
曾在德国、瑞士、意大利执掌多个剧院和乐团的指挥大师汤沐海,也难忘恩师当初的谆谆教诲,在给老师的信中他曾深情写到:“今夜我要指挥德国乐队演奏贝多芬的《命运》,此时此刻我想到的是在上世纪70年代时,您如何偷偷地教我,如何为这首乐曲打拍子,还用钢琴和小提琴启发我对音乐的理解,那时,学校里的伴奏老师们都没人敢弹西洋乐曲……”
友情链接 |
国家互联网信息办公室 | 上海静安 | 上海秀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