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首席记者 唐闻佳
听诊 器原是医生的标准配置,但在仁济医院发生了一件新鲜事:今天是国际护士节,心血管外科主任薛松教授带领科室医生给32名重症监护室的护士们送上刻有护士名 字的“私人定制”听诊器。医生说,小小听诊器象征意义大,它也是在告诉大家,在快节奏、高负荷的现代医疗机构,护士正在承担人们远没想到的重要角色。一个 有经验的护士,能救患者的命!
机器会骗人,听诊器很忠诚
郑微艳,仁济医院心血管外科重症监护室护士长,站在监护室里,她像是“大管家”,10多张床位上的病人都是刚经历心脏大手术的,郑微艳的工作是留意每个人细枝末节的变化,因为这变化是以秒计算的。她说,护士们人手配备听诊器,如同又多了一样保护患者性命的武器。
“听 诊器对心血管外科意义非凡。”薛松教授说,在没有心脏彩超的年代,有“亚洲第一听筒”美誉的仁济医院郑道声教授就用听诊器听出病人心脏瓣膜的狭窄程度、先 天性心脏病缺损的大小,到了今天,听诊器依然作用很大,机器能告诉你患者的心脏出了问题,而听诊器能听出问题的原因。
在仁济医院的心血管外 科重症监护室,听诊器已从医生这里扩散到护士手中。“别以为有这么多设备给患者保驾护航,机器是会骗人的。”护士黄万珍说,有时机器还在正常运作,没发出 警报,但病人的心跳很可能已经变弱,机器上显示的是“起搏心跳”,而不是病人的自主心跳。黄万珍的工作之一就是在仪器报警前就发现险情。这靠两点:一是责 任心,不断在病人旁边巡逻;第二,就是经验。
听诊器是监护室里万能的“老伙计”,它不止能听心脏,还能听出插胃管的位置是否正确。黄万珍对这声音很熟悉,她说胃管插到位了,相当于一根管子插到胃液里,听诊器里会有咕噜咕噜的泡泡声。如果听不到这个声音,那就糟糕了。
“爸爸很支持我当护士”
对护士而言,佩戴听诊器还有一层象征意味。快节奏的医疗进度,超大的病人量,医生加班加点的背后,更多护士被赋予更高、更专业的工作要求。
深 夜1点多,手术还在进行中。“这个病人看来有点问题。”监护室里,“80后”护士付正晨和“90后”护士马斯羽一边念叨着,一边拿出急救设备。付正晨说, 长时间手术可能引发低温以及大量输血后的低钙反应,得随时准备推针,甚至随时抢救。在这里待久了,护士们都清楚,手术成功仅是跑了半程,术后监护还有不少 关要闯。这个重担让他们的神经都像皮筋一样绷得紧紧的。
有次半夜,病人突发心力衰竭,护士们一边跑去通知值班医生、一边准备起搏器,没等医生跑到,护士直接做了心外按压,两三分钟不到,病人心跳回来了!“你不能怕担责任,你的犹豫,耽搁的是别人的性命。”郑微艳说。
这个心脏外科重症监护室有32名护士,3名护士有20年以上的工作经验。
“我爸爸很支持我当护士。”付正晨记得爸爸以前陪爷爷看病,听到一个医生说哪个病人没问题了,但老护士说今晚都过不了———那天,病人真在午夜走了。“爸爸对我说,一个有经验的护士真的很重要,你要成为这样的人。”
如今每到夜里,付正晨就像猫头鹰一样,静静地听着一切风吹草动。按她的经验,凌晨2点到4点,是病人最容易出问题的时段,也是这个点,医务人员最为疲劳,也最考验人的意志力和身体的极限。
护士们见证生命的反转
在 这个监护室,最小的患者出生不过2个月,是先天性心脏病患儿,最大的99岁。护士说,在这里看到人很坚强,一名律师突发急性心内膜炎,救护车一路从江西拉 到上海,律师命悬一线,但有着强烈的求生欲望和意志力,在监护室里,他需要借助口插管获得营养,常人难以忍受喉咙里24小时插着异物,但这个律师不仅不打 麻药,还坚持看书、写字。就这样,过了整整一周。
也在这里,护士见证着生命的反转。70多岁的老太太手术后突发心脏骤停,胸外按压没效果,一切眼看要结束了,医生直接在监护室里给老太太开胸,伸手按摩这个好像跑了马拉松的吃力心脏,5分钟,心跳恢复正常了。
“对 我们来说,最大的成就感不是来自最后一秒的分秒必争,而是尽可能减少这样的最后一刻。”郑微艳说,这些年,她的护士同事们获得了很多上岗证书,包括经外周 穿刺中央导管、血透、理疗、体外循环的证书,护士都有了专长,“所以对我们来说,听诊器不止是一份礼物,更是来自医生的尊重与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