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许旸
多种打着“行走文学”、“旅行日记”等标签的图书最近纷纷登上书店热销榜。有评论家认为,其中虽有优秀之作,但更多的是浮光掠影流水账。
在资深书评人华健看来,“行走类随笔的写作门槛看似很低,实际上,要从缭乱碎片化感悟中提炼出独到见解,少不了文字功力与知识储备。”国内某知名女作家曾在接受访谈时,一再重申“千万别把我的书归为行走文学”。言下之意,这一主题图书亟需在人文立意与审美趣味上多下功夫。
写作焦点岂可停留于个人私享
世界这么大,大家都想去看看。基于人们对陌生远方的不竭好奇与探索,行走类读物一直是普通读者的热门选择之一。但是,能够叩击人心的旅行书写究竟是什么?
有评论家称,回望明朝徐霞客,流传至今的游记不靠机械化景物描写,而以自然美学描述见长;到了云游四海的三毛,从行走中体悟人生况味,受到一代人追捧;而余秋雨的《文化苦旅》《千年一叹》热销,则成功开拓出人文情怀摇曳的新笔法。
光鲜的景点定格、走马观花式晒吃喝指南,或许可以一时吸睛;但要消除这类作品肤浅空洞等为人诟病处,旅行书写还得靠敏于观察和精心积淀。画家杨云平《一个人的绘画之旅》在细腻的旅游随感中,穿插钢笔淡彩速写,别具一格。人气颇高的网络博主阿Sam《不过,一场生活》一书,不再将焦点停驻于旅行私享中,而把触角探入途中各色互动。翻译家陶立夏《岛屿来信》探访了怀特岛、珍珠岛等10座岛屿,诉说孤独小岛所蕴藏的文学意象。到了同济大学出版社推出的“城市行走书系”,建筑家、摄影师、设计师们穿行上海石库门里弄,道出市井生活万般风情,引导读者另辟视角审视都市变迁。
多关注路本身而非仅盯着终点
“行走文学”的思维弹性还可以延展到何方?不妨看看国外这一书写领域的翘楚。
两届龚古尔文学奖得主让-克里斯托夫·吕芬独自上路,从西班牙边境徒步900公里抵达孔波斯特拉,几个月后,路途点滴汇成随笔《不朽的远行》,并被译成多国语言。日前,此书简体中文版由上海译文出版社引进推出。幽默自嘲的笔触,展现的不止于壮美风景、沿途趣事、不期而遇的人,还包括漫步者在天地之间无边发散的思索。
华健谈到,这本书并未诉诸猎奇或一味说教,而是着眼心灵上的深度开掘。恰如吕芬感慨,“随着生活的塑造,赋予你责任和经历,你似乎越来越不可能抛下根据你的职务、功过得失打造的沉沉戏服,成为另一个人。而朝圣之路,它,实现了这个奇迹。”他留意到,同行者出发时有个庞大背包,走着走着便会不断抛下累赘行李,“身上背负的重量代表你的恐惧”等哲思在书中俯拾皆是。
“在路上”能引发老辣细腻阐述,也可巧妙交织广博学识。布克奖史上最年轻评委、作家罗伯特·麦克法伦的《心事如山》《古道》《荒野之境》三部曲,涉猎自然史、地图学、地质学、考古学。浙江大学人文学院教授张德明认为,麦克法伦绝非“到此一游”收集者,而是游刃调遣渊博思绪,把看似平常的“行走文学”提升到新高度,刷新了读者容易忽略的视觉、嗅觉、味觉。“这与不列颠民族的旅行写作传统密不可分。从公元15世纪曼德维尔爵士《游记》算起,几乎没有哪位英国作家不曾有过长途旅行经历,不曾写过散文、诗体游记。其中不少异域风俗一手见闻至今还是大英博物馆的珍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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