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创建于1969年的希帕图片社曾与12000名摄影师有过合作,培养了无数摄影大师。40年来,这些摄影师深入到世界各地记录那些影响历史进程的重大事件,践行新闻摄影师的理想,展现人类世界真实的一面。
《四十年新闻摄影:希帕时代》选取其中80位赴汤蹈火甚至献出生命的摄影师,他们职业生涯中110幅定义历史的新闻摄影作品,并请他们讲述标志其职业生涯的一幅图片和创造了大事件的小故事。重现那个如今已结束的“黄金时代”,解释一群来自各行各业的业余爱好者们如何一度使巴黎成为新闻摄影之都。
1997年8月30日戴安娜“我最畅销的图片”
▲周六晚上,多迪·阿尔-法耶和戴安娜抵达丽兹酒店门口。1997年8月30日,摄于法国。
1997 年8 月30 日,周六下午。戈尔申打电话到我家,因为戴安娜到了巴黎。我根本不想去那里,因为我的摩托车坏了。但是他一再坚持,并给我派了一名摩托车司机。我们
跟着戴安娜和多迪·阿尔- 法耶(Dodi al-Fayed)到了丽兹酒店。在酒店前面,摄影师们摆好镜头等着这对情侣的到来。奇怪的是,他们迟迟不从那辆梅赛德斯车上下来。我
靠近那辆车,隔着车窗拍了三四张照片。我永远不会再见到他们了。这张照片是我的职业生涯中最畅销的,卖出了上百份,如今依旧如此。清晨,我到了图片社。戈尔申告诉
我:“我相信对于那些在警局的摄影师来说,会相当难熬!”当警察想询问我时,他只跟我说道:“不要怕,说实话。你不必自责。”在接下来几天也一样,当贾森·弗雷泽
(Jason Fraser)与BBC《全景》(Panorama)新闻节目组一起从伦敦赶过来时,我的同事仍被拘留着,戈尔申坚持要我接受采访,并让人们了解摄影师的观点。虽然情况微妙,因为希帕继续在卖这些照片。戈尔申在该事件中的立场是非同一般的,专业且冷静,在他看来,那天我们只是做了分内的工作而已。
——皮埃尔·苏 (Pierre Suu)
1997年8月31日戴安娜午夜后在阿尔玛隧道里
▲清晨,当戴安娜在医院进行抢救时,只剩这辆梅赛德斯轿车的残骸在现场作为撞车严重程度的证明。1997年8月31日,摄于法国。
1997 年8 月30 日周六,我在图片社值班。我记得那天早上在报道郊区一家诊所的关闭。当我回来时,戈尔申告诉我,戴安娜会与多迪·阿尔- 法耶一起出现在巴黎的丽兹酒店。该信息得到好几个同事的证实。我来到酒店,在入口处等着。我并没看到这对情侣从后门出去,于是我开着摩托车,开始跟着那辆路虎揽胜,实际他们根本没上那辆车。我们到了码头外围。到午夜一点时,在阿尔玛广场,在道路还未汇入香榭丽舍大街处,我计划回去了。那时,我看到伽马的摩托车手从隧道里走了出来。他面色苍白。我还看到了撞毁的梅赛德斯车。我对他说道:“这场车祸里的人都死定了!”然后,他回答道:“你不明白。那时戴安娜……”作为摄影师,我将摩托车停到一旁,下了车。救援人员和警察已在现场。我拍了五六张照片,之后,防暴警察立刻推开了我们:“你们不准再拍了!”很快,他们将我们押上了警车,送往第八区的警察局。接下来,是72 小时的刑事拘留,我们被关在巴黎警察局的犯罪调查部门,并经历了一系列审讯。我相信这主要是为了安抚英国民众的不满。
戴安娜事件之后,该职业当然遭遇挫折。图片市场垮了。这个所谓的世纪事件让整个职业蒙受耻辱,包括那些倍受尊敬的摄影师,如那晚在现场的雅克·兰格威。如今,已制定出限制狗仔队的政策。但在科索沃,当看到一大群记者爬上拖拉机去拍那些从山上下来衣衫褴褛的难民时,我对那些夏天在圣特罗佩藏匿的摄影师利用人们苦难的无耻行为感到无比震惊……
——尼古拉·阿尔索夫(Nikola Arsov)撰文
纯属偶然
午夜一点。我在回家的路上,我家在圣克鲁门附近,路上堵车让我不得不在阿尔伯特一世路上放慢车速。我看到了戈尔申和米歇尔·希什博蒂什。于是我停下车。他们感到很惊讶:
“你已经知道了?”
“知道什么?”
“戴安娜和多迪·阿尔- 法耶在前面发生了车祸!”开始我还以为这是开玩笑。然后我到家中取出设备。在隧道出口处的另一条路上,我架起了三脚架。为了谨慎起见,我用了长焦镜头,没开闪光灯。因为就在事故发生后不久,在阿尔玛桥下就已有许多摄影师赶到,我以为自己的工作会是徒劳的,也许只会作为背景图片。
大约在凌晨4 点,围观的人群逐渐聚集过来。有些人在电台中听说,摄影师有可能是这场灾难的责任者。他们喊道:“杀手!”那辆梅赛德斯车被拖走了。当隧道在黎明重新开放时,我拍下了最后几张照片。我那时候还不知道,由于我同行拍的照片被警察没收并很快被封存了,而我所拍下的隧道照片会得到出版。
——阿马尔·阿卜杜勒·拉布(Ammar Abd Rabbo)
——摘自《四十年新闻摄影:希帕时代》,[法] 米歇尔·赛邦,茜尔维·多维利耶编著,后浪出版公司,湖南美术出版社出版
作者:[法] 米歇尔·赛邦,茜尔维·多维利耶
编辑:金久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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