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永毅
贺拉斯(公元前65年-公元前8年)和维吉尔、奥维德同为古罗马奥古斯都时期的顶级诗人,对后世的诗歌和诗学有深远影响。他对十七到十八世纪的欧洲新古典主义诗歌尤其有塑造之功,几乎所有诗人都阅读他,翻译他,模仿他,他的《诗艺》也成为仅次于亚里士多德《诗学》的古典诗论著作。现代主义兴起之时,美国诗人庞德曾经抱怨:“既不单纯也不热情,只有在品味食物和语言时才具备感觉,比青铜更恒久,贺拉斯,秃脑袋,大肚子,粗鲁庸俗,奴颜媚骨,比其他任何文学大师都缺乏诗意,占据了大英博物馆整整一卷目录,英语诗歌中近一半的劣作都是拜他所赐。”但具有反讽意味的是,这段极富色彩的描写无论是句法还是笔调都非常接近贺拉斯《讽刺诗集》的风格,而且在贺拉斯的拥护者看来,“比青铜更恒久”之类的挖苦几乎是无可奈何地承认了这位古罗马大师压倒性的影响力。不可否认,二十世纪以来,至少在诗人圈中,贺拉斯的重要性已经逊于他的前辈卡图卢斯,但在崇尚技艺的作家眼里,他仍是一座高峰,例如现代主义巨匠奥登在1973年的《文学自传》一诗中,便将贺拉斯和歌德并列为他晚年的“导师”,称他“诗艺最纯熟”。
关于贺拉斯著作的校勘、注释、评论和翻译已经成为西方古典学的一门产业,各国出版的重要注本不下四十种,译本更难以计数。而在中国,除了杨周翰翻译的《诗艺》以及王焕生、飞白翻译的一些短诗外,还未出现一本有规模的贺拉斯作品选,更无全集,对贺拉斯的研究几乎集中在《诗艺》上,这无疑与贺拉斯的地位是不相称的。
《贺拉斯诗选(拉中对照详注本)》(中国青年出版社出版)知难而上,力图填补这个空白。译者精选了贺拉斯的四十六首诗,共计四千余行,覆盖了他的所有诗集(四部《颂诗集》《长短句集》、两部《讽刺诗集》和两部《书信集》),以拉中对照的方式呈现给读者。在翻译之前,译者阅读了数百篇国外学术界的论文和一些专著,并参考了十余部国外注本和多个英译本。除了用于文学研究外,这本书也可作为拉丁语学习的阅读材料。
贺拉斯以诗艺高超和音律完美著称,为了体现出这样的特点,全书以格律诗的方式来翻译。但从根本上说,任何其他语言都无法再现贺拉斯高妙的语序修辞。尼采曾这样形容贺拉斯诗歌的艺术效果:“这是词语铺成的马赛克……相信我吧,这就是罗马风格,这就是优雅的典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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