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2000多万、同名电视剧160亿次点击量，在海内外受到热追的网络文学作品《庆余年》出现在了全国政协委员、中国出版集团原副总裁潘凯雄今年的提案中。一个问题始终萦绕在他脑中：生于草莽，行至弱冠之年，中国网络文学准备好走向海外了吗？

潘凯雄20世纪90年代末进入出版业，巧的是，彼时也正是中国网络文学破土而出之时。“文学始终没离开过我的职业生涯”，2004年首届新浪华语原创文学大奖赛举办时，他是评委之一，也正因此，他得以近距离观察到了网络文学从破土到壮大的成长过程。

“网络文学已经是中国文学领域不可忽视的一种形式，它的流量体量让传统文学望尘莫及，即便挤出水分，依然足以说明它的生命力和影响力。”潘凯雄在接受中新社专访时说。据不完全统计，2019年，中国网络文学作者近2000万人，网络文学作品累计超2500万部，行业市场规模达201.7亿元(人民币，下同)，覆盖用户超过4.5亿。

时至今日，网络文学“长势如何”？潘凯雄将他的观察写进了提案：书写社会变迁与时代情绪共振的作品引起了读者共鸣，要传承历史文化并推动网络文学焕发活力，从而讲好中国故事，助力中国文化走出去。

实际上，流量体量从未真正打动过潘凯雄，直到现在，真正吸引他的仍是网文“鲜活的、当下的、即时的‘人间烟火味’。”那些冒着热气的内容让他爱不释手，而技术层面的欠乏又让他有时恨铁不成钢。“这正是网络文学的价值和独特所在，它绝对是个大富矿。”

“我发现现在不少网文作家都有全职工作，很多都是白领、海归等受过良好教育的人。我在阅文起点这些大平台上浏览时也发现，现在的作品质量提升不少。”

这些年，潘凯雄眼看着网文破土而出、长出枝丫、开花散叶、乘云出海。截至2019年，中国已向海外输出网文作品万余部，覆盖40多个“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和地区。正在提请审查的“十四五”规划和2035年远景目标纲要草案提出，开拓海外文化市场，鼓励优秀传统文化产品和影视剧、游戏等数字文化产品“走出去”。

其实，网络作家对“出海”是有追求和野心的。早在几年前，全国政协委员、知名网络作家张威(笔名：唐家三少)就曾在两会上表示，他的梦想是把中国网络文学做成有世界影响力的IP。他自信地提出“中国的网络文学现在已经可以和美国好莱坞、日本动漫、韩国电视剧并称为‘世界四大文化现象’”，并放出了“我们能让中国的四亿中国读者认可，就一定能让全世界超过40亿以上人认可”的豪言。

潘凯雄对此“喜忧参半”。喜的是，在通俗文学中“圈了一块地”的网文更多的是为了让读者消遣放松，他乐见更多海外读者选择中国网文；忧的是，“太多、过重的头衔可能会让网络文学在走出去时候负重前行”。

潘凯雄乐于以自己的方式“护”一把。他在提案建议中写道：为网络文学作家从事现实题材创作提供便利条件，从国家层面支持网络文学精品“走出去”。

“希望中国网文轻松一点，以平常心与海外交流交往，轻装上阵。”潘凯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