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器,在英语中与“中国”同为一词。这是因为,瓷器是由中国人最早发明的,西方人了解中国,是从瓷器等开始的。考古发现与文献记载表明,中国最早的瓷器是青瓷,而以先秦越国中心故地命名的越窑,则是起源最早、规模最大、种类最全、纹饰最繁、烧制时间最长、影响最为广泛深远的青瓷窑系。
一、源头——新石器时代的越陶
于越,是“百越”族的一支,远古时期生活在太湖和钱塘江流域。他们后来以会稽(今绍兴)为中心建立起了自己的国家,并且曾一度成为春秋战国之际的霸主。越人以其辉煌的文化而为中华文明做出了不可或缺的贡献,陶器的发明便是其中之一。
越人创制的陶器,今日可知的最早时间,大约在距今9000~11000年之间的新石器时代的早期。这一点,已经被浦江上山文化遗址中出土的陶器实物所证明。在距今约8000~10000年的嵊州甘霖小黄山遗址,出土了数百件陶器及陶件。在距今约4700~7000年的余姚河姆渡文化遗址,出土了1695件陶器完整器、复原器与20余万片陶片,特别是出土了人类最早的“蒸笼”陶甄。在柯桥杨汛桥寺前村遗址,出土了约6000年前的夹砂红陶、泥质红陶等。在嵊州的孙村、朱孟村,上虞的五星村、马慢村、乌竹林,柯桥的马鞍山北坡凤凰墩和仙人山遗址,出土了距今3500~5300年的夹砂红陶、泥质灰陶和泥质黑皮陶3种陶器。
新石器时代的越陶制作,经历了从不成熟向成熟的发展过程。从选料来看,是由粗放到精细,完成了从夹炭陶到夹砂陶、最终到泥质陶的发展历程。从制法来看,是由徒手到工具,完成了从泥片贴筑法到泥条盘筑法、最终到慢轮修饰法的发展历程。从装饰来看,是由简单到丰富,完成了从简单划刻到拍印绳纹、最终到肩部堆纹的发展历程。
陶器是人类创造的最早的生活工具之一,标志着人类从采集、渔猎的流动生活,进入到了从事种植、养殖的安定生活,为人类烧煮、饮食和盛贮食物提供了极大的便利条件,对人类的健康与繁衍起到了极大的促进作用。
二、滥觞——夏商周秦汉时期的几何印纹硬陶
几何印纹硬陶,既是指在陶器表面拍印有云雷纹等多种几何形的图案,也是指陶器的内在质地,在陶最终发展成瓷的过程中,起有承上启下的作用,实际上就是成熟瓷的滥觞。
早在距今4000年左右的夏代,越地的几何印纹硬陶便已初见端倪,勃然兴起,并成为此后越地最主要的日用陶器。
跨湖桥遗址出土的硬纹陶片 考古中国
商代是几何印纹硬陶的成熟时期。出现了专烧的龙窑,窑址大多分布在会稽山北麓的低丘冲积扇上,代表性的有绍兴火车站遗址、越城陶里壶瓶山遗址、新昌蓝治遗址等。特别是在越城富盛长竹园发现了一座6米的古窑遗迹,在上虞樟塘的凤凰山西麓发现了6座迄今为止最为古老与完整的商代几何印纹硬陶专烧窑。
西周、春秋时期,是几何印纹硬陶的鼎盛时期。窑址遍及会稽山的北、西、东各地,代表性的有柯桥平水东堡印纹陶遗址,越城富盛万户印纹陶遗址与倪家溇原始青瓷和印纹陶遗址、皋埠吼山原始青瓷遗址,诸暨阮市(现为店口镇)柁山坞印纹陶遗址与下檀印纹陶遗址等。
战国、秦、两汉时期,是几何印纹硬陶的衰落时期。这时,几何印纹硬陶与原始瓷混烧的现象已十分普遍。至战国末,已很少出现几何印纹硬陶。
几何印纹硬陶的衰落,可能与越被楚灭,受战争与楚文化的影响有关。但更重要的,是由于釉陶与原始瓷的兴起。战国末期出现的一种革命性新产品——釉陶,既意味着几何印纹硬陶时代的基本结束,也意味着原始瓷质量的提高与成熟瓷出现的曙光。这时的窑址,也改变了过去环越国都城集群分布的格局,出现了沿“山阴故水道”逐渐东移的现象,从而为后来成熟瓷在上虞的诞生奠定了空间上的基础。
三、初生——商周秦汉时期的原始越瓷与东汉中晚期成熟青瓷的诞生
制陶技术水平,尤其是几何印纹硬陶烧制技术水平的提高,为原始瓷的创烧成功,提供了“万事俱备”的前提;而釉的出现,更是给最初的原始素面瓷披上了美丽的“嫁衣”,为原始瓷的创烧成功,提供了必不可少的“东风”。
商代是原始青瓷的初创时期。这时的原始瓷,与几何印纹硬陶同窑合烧。坯质较粗糙,器形少规整,胎釉易脱落。
西周时期,是原始青瓷蓬勃发展时期。这时的原始瓷仍多与几何印纹硬陶同窑合烧,风格相近,但数量增多,质量提高。至西周晚期,原始瓷的数量与品种已明显超过了几何印纹硬陶,开始在人们的生活中扮演越来越重要的角色。
春秋时期,是原始青瓷以全新的面貌独立发展的时期。突出地表现为分布范围扩大、质量大幅提高,开始脱离几何印纹陶的影响。
战国时期,是越地原始瓷的鼎盛时期。特别是到了战国中晚期,胎质更细腻,器形更规整,胎釉结合得更好,器物种类几乎涵盖了社会需求的各个方面。
秦汉时期,是原始瓷风格发生重大变化和成熟瓷诞生的时期。
西汉早期,原始瓷的种类以鼎、壶、盒、瓿等大型器物为主。西汉中期,器形趋精细实用。西汉晚期,器物伴有碗、盘等日用品,器身以弦纹、水波纹或云气纹配以神兽飞鸟,制作较精。
进入东汉,各窑以烧釉陶为主,兼烧原始瓷。东汉中期,原始瓷的产量明显增加,且多施酱褐色釉。东汉中晚期,上虞曹娥江两岸窑址达49处之多,四峰山、禁山窑群等已大多专烧成熟青瓷。中国科学院上海硅酸研究所的科学检测表明,这些窑址中出土的瓷器,已符合近代瓷的标准。
成熟青瓷,是一项开天辟地的伟大发明。它由越人在越地用越窑首次烧制成功,从而使我国成为世界上发明瓷器最早的国家。古越之地,特别是今日之绍兴,作为古越国的政治、经济与文化中心,是成熟青瓷的烧造中心与源头所在,而上虞则是这个中心的核心,这个源头的主源。因此,在青瓷的前面,冠以越窑二字,称其为越窑青瓷,是名副其实的;称绍兴特别是上虞为青瓷源头、青瓷故乡、青瓷圣地,是理所当然的。从陶到瓷,从原始瓷到成熟瓷,其意义不亚于从猿到人。这是在“四大发明”之外,以越人为代表的中国人为人类文明作出的划时代的贡献。
四、兴起——三国两晋南北朝时期的越窑青瓷
三国两晋南北朝时期的360余年,是越窑瓷业蓬勃兴起的时期。这时,除西晋时外,江浙地区一直是江南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也是越瓷的最大消费中心。新中国成立以来,在绍兴境内发现的这一时期的越窑青瓷遗址,多达近200处。
三国东吴时期,是越窑成熟瓷创烧成功后的第一个勃兴高潮。一是窑址骤然增多。烧造中心仍在上虞曹娥江中游两岸,迄今已发现的这一时期的窑址就有30余处之多。二是品类丰富多样。多以动物作为器物的造型。反映庄园经济及生活的成组器物大量涌现。丧葬明器的种类也很丰富。三是烧造水平提高。窑身加长,增加了装烧的数量。火膛、窑床、粘土墙等分工明确,有利于调节火焰的流速流向。使用直筒形、束腰喇叭形垫座。发明了齿口盂形窑具。四是施釉更加科学。釉色以淡青色为主,釉汁纯净,釉层均匀,胎釉一体,少有流釉与釉层剥落的现象。五是装饰多有创新。日常生活用器注重艺术与实用相结合,创制了斜方格网纹、动物形态等新纹饰。发明了以堆塑罐为代表的雕塑工艺。目前发现的最早的堆塑罐,是绍兴出土的吴永安三年(公元260年)刻铭青釉罐,现藏于故宫博物院。
西晋时期,越窑青瓷持续勃兴,作为南方青瓷的一枝独秀,代表了当时全国制瓷业的最高水平,标志着中国第一个瓷窑体系——越窑系的形成。一是产能继续扩大。仅在上虞境内的窑址就有凤凰山、尼姑婆山等60多处,比三国时增加了一倍。二是品类更加丰富。是整个六朝时期器物种类最为丰富的阶段。实用器与明器中出现了鸡首壶、俑等新种类,且各种类中又细分出了更为丰富的式样。三是烧制技术创新。窑底铺有砂层,窑具置放有序,疏密相间,更能调节火焰。可能已经施行分段烧制技术。还出现了钵形垫座。四是施釉水平更高。釉层加厚,釉色青中带灰,色调沉静。晚期出现了褐色点彩。五是装饰又有突破。综合运用刻、划、印、镂、雕塑、模刻、手捏、堆贴等手法,创制出了压印网格带纹、龙纹、凤纹等纹饰,塑造出了亭台楼阁、飞禽走兽等器物形状。不少物品还刻上了产地、作者、吉语等铭文,出现了佛教、道教方面的纹饰。文人已大量而又经常地参与瓷器的生产。
越窑系青釉双系罐 西晋 故宫博物院藏
东晋时期,由于厚葬风俗消退,生产规模缩小,制瓷业出现了滑坡的迹象。但也有一些亮点:器物种类减少,以传统的实用器为主的碗、盘、碟产量增加且更成系列,羊形烛台盛行。器物外形出现了秀丽挺拔的新气象。西晋时出现的褐色点彩广为流行,晚期还出现了莲瓣纹。器物坯件厚薄、大小划一,垫隔由齿口盂形窑具逐渐为扁圆形泥点——托珠取代,托坯用的喇叭形垫座逐渐为缽体形垫座取代。
越窑系青釉龟形砚滴 东晋 故宫博物院藏
南朝时期,越窑制瓷业在东晋滑坡的基础上持续低落。但产品出现了新变化,砚的式样增多,瓷盆、熏炉等渐趋减少,羊形烛台趋于消失,耳杯托盘为盏托取代,鸡首壶成为典型器物。器物造型更加苗条秀气。象征清净高洁的莲花纹,成为受佛教艺术影响而出现的具有时代特征的主题纹饰。
五、鼎盛——隋唐五代十国到北宋时期的越窑青瓷
隋唐五代十国到北宋时期,江南一直处于欣欣向荣的景象当中。到南宋时,我国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已经转移到了江南。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在东吴、东晋、南朝厚积的基础上,越窑青瓷终于迎来了她的鼎盛时期。
越窑青釉菱花口盘 五代 故宫博物院藏
唐代越窑青瓷的烧制,达到了空前的水平。一是生产规模空前。以当时为越州所属之余姚、慈溪上林湖为中心,东至鄞州东钱湖,西至上虞窑寺前,形成了一个幅员广阔的越窑生产基地。现已发现的唐代越窑遗址有110多处。二是形制丰富空前。大类有碗、盘、壶等十余种,有的每种还有多达十余款式样。许多器物的造型,源于对荷花、葵瓣等大自然生物的概括与提炼。三是艺术水平空前。胎质方面,发展成为更能使光线散射、更有滋润效果的灰黄色。色釉方面,发展成为如冰似玉的黄色或青中泛黄的青黄色。装烧方面,普遍使用托珠垫隔,还出现了采用瓷质匣钵装烧的新工艺。四是纹饰丰富空前。流行纹饰有龙、凤、寿鹤、花卉等,具有崇尚自然、浑厚大气、丰腴饱满、富贵典雅的时代风格,有的器物还镶嵌金边、银边、铜边。
越窑海棠式杯 唐 故宫博物院藏
唐代越器的集大成者、杰出代表,是光芒四射、神秘莫测的秘色瓷。秘色瓷特点有三:其一,因“色”而名。目前能够见到的最早的关于秘色瓷的称谓,是晚唐诗人陆龟蒙的《秘色越器》诗。诗中写道:“九秋风露越窑开,夺得千峰翠色来。”这就说明,秘色瓷的核心,在一个“色”字,在其神秘的“千峰翠色”。其中最具标志性的,是1987年陕西扶风法门寺真身宝塔地宫出土的,被地宫衣物账记为“秘色瓷”的14件唐代越窑青瓷。其二,时间久远。从九世纪初,到南宋初年,前后烧制300年左右。其三,官方背景。一方面,秘色瓷大都为皇宫与官府所用。另一方面,更重要的,是指它的烧制是在越地的御窑、贡窑、官窑里,在“官”与“监”的管控下进行的。这种浓重的官方背景告诉人们,秘色瓷的使用与生产,是何等的神秘。
五代十国到北宋初期,越窑青瓷在唐代“空前”发展——“前不见古人”的基础上,更上层楼,登峰造极,达到了“绝后”——“后不见来者”的水平。这一时期,会稽属吴越国。从钱镠到钱俶的历代吴越王,既将越窑青瓷作为向中原统治者礼供的珍品,又将其作为大宗出口商品,越窑青瓷出现了空前绝后的大繁荣,在中国陶瓷史上占据了无可替代的地位,留下了无与伦比的影响。一是在管理控制上,继续对越窑实行“设官监窑”的行政制度。二是在生产规模上,窑址遍布越中,礼贡数量庞大。窑址上虞有42处,诸暨有12处,嵊州有11处,新昌有3处,东钱湖有30处,上林湖有153处,临海、天台、黄岩等地有29处。以上林湖为核心的越窑中心产区,东西窑区长达12.5公里。礼供:向中原五代供奉65次,其中载明有越瓷的10次;仅在其中的29年中,向契丹礼奉青瓷14次。三是在品类器形上,更加成系列,更加丰富多彩。日用瓷有盘、碗、洗、碟、杯、钵、盂、瓶、罐、灯、盅、砚等数十种品类,上百种器形。装饰用瓷有狮、狗、鸟等众多的动物造型。还有用于校音和演奏的乐器、用于殡葬的瓷墓志等。四是在烧制技艺上,达到了完美无缺的程度。釉色由唐代青中微微闪黄的还原色调,演变为春水般的湖绿色。釉层普遍比唐时更薄、更均匀。纹饰之繁复,已达空前境地。
北宋中晚期至南宋初,越窑青瓷从风光走向衰落。经历了逐渐“失宠”、逐渐缩产、逐渐变质到雄壮结局的过程。
从东汉时的横空出世,到南宋初年的回光返照,越窑青瓷在演出了近2000年威武雄壮的活剧后,终于在家乡越地徐徐落幕了。
六、功德——越窑青瓷推进了人类的文明进步
习近平总书记在《在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总部的演讲》中指出:“文明交流互鉴,是推动人类文明进步和世界和平发展的重要动力。”“中国哲学、文学、医药、丝绸、瓷器、茶叶等传入西方,渗入西方民众日常生活之中。”越窑青瓷对人类文明进步的影响,显而易见,不可估量。
越窑青瓷促进了海上贸易。考古发掘及文献记载表明,越窑青瓷早在汉代六朝时期,即流往海外,并因此而成为政府财政收入的重要来源。中唐晚期开始至宋,越窑青瓷更是通过陆、海“丝绸之路”,成为重要的贸易商品,流行于亚非欧各国,日本出土中国陶瓷的175处遗址中,有越窑青瓷的达139处。
越窑青瓷改善了人类生活。越窑青瓷的创烧成功,是古代越人生活水平提高的象征。而它的大量出口,惹人喜爱,更是在很大程度上改变了进口地区人们的生活方式,进而有力地提高了人们的生活质量,促进了人们的身体健康。时至今日,这种贡献在历经近2000年的历史检验之后,仍在继续。
越窑青瓷弘扬了中华文明。越窑青瓷中蕴涵的丰富的中华民族审美观念、礼仪风俗、饮食文化、信仰崇拜、技术发明等精神文化,随着瓷器的大量输出而广为传播,并产生了重大影响。在英语中,“中国”和“瓷器”同为一词。在土耳其语中,中国和瓷器都被称作“秦”。在阿拉伯语中,瓷器和中国词意相同。与此同时,中国在瓷器贸易中也引进、吸收了不少世界各国的优秀文化艺术,从而使中华文明在同其他文明的不断交流互鉴中得到了发展进步。
越窑青瓷传播了瓷器文化。越窑青瓷输出的过程,也是作为一种中国特有的技术,为外国仿制、学习,并最终在全世界普遍发展起来的过程。在东亚,朝鲜半岛对越窑青瓷的学习最为彻底,从这里发掘的600余处窑址来看,越地的龙窑结构、装烧工艺及器形、装饰等,得到了完整的移植。日本的瓷业,是从仿效中国瓷器的施釉技术开始的。在非洲,埃及对越窑青瓷技术的学习借鉴和转化吸收的水平堪称之最。在西亚,波斯是仿中国瓷器最早、最突出的地区。
越窑青瓷唤醒了沉睡历史。瓷器作为文物的典型代表,在研究社会、民俗、艺术、宗教、贸易、航海、城市发展等历史当中,发挥着重要的作用,有时甚至是“一片”九鼎的决定性作用。它不易腐朽的特性,使得一经出土,往往能够唤醒一段沉睡的历史,重现一座城市的往昔,从而像当年输入时那样,重新以历史见证人的身份引起新的轰动。
七、反省——一面永垂不朽的镜子
世界上人事的荣枯,往往有规律可循;万物的兴衰,往往有相类之因。这个规律,就是当事物发展到鼎盛时,如果把握得不好,便会盛极而衰,物极必反;这个相类,就是同样一个事物,如果在它的发展过程中,对其内因与外因把握得不好,便会“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越窑青瓷在越地的历史便是如此,它对于今天的社会与人们,无疑是有着深刻的借鉴意义的。
越窑青瓷因得天时而兴,亦因失天时而衰。越窑青瓷得到的天时,是陶业历史悠久、瓷业先声夺人。然而,在漫漫千年的发展当中,越窑青瓷的天时逐渐丧失。一方面,是行业竞争的日趋激烈。从唐代至北宋,青瓷行业出现了百卉争艳、竞相争战的局面,而越窑青瓷却对此招架乏术,最终被淘汰出局。另一方面,是朝贡垄断的突然打破。越窑青瓷面对从“万千宠爱”集一身到“失宠”的变化,无所适从,最后失去了生存的机会。
越窑青瓷因得地利而兴,亦因失地利而衰。越窑青瓷得到的地利,是丰富的瓷石原料、良好的水运条件、上佳的植物燃料。然而,经过千年的发展,越窑青瓷的地利优势逐渐丧失。首先是原料优势日渐减弱。北宋时部分窑场已出现了“取土深于堑”的情况。其次是水运优势日渐退化。唐宋时,全国水上交通运输已是四通八达,水运不再是越地的独有优势。再次是燃料优势日渐丧失。北宋末年,越地已是“有山无木”,这对越窑青瓷的衰落起到了釜底抽薪的作用。
越窑青瓷因得人和而兴,亦因失人和而衰。越窑青瓷得到的人和,是越人重视读书、越地人才荟萃、越窑质量引人、越民风俗尚青。然而,在千年的漫长岁月中,越窑青瓷的人和优势逐渐丧失。一方面,是人才的大量外流。越窑市场的不断拓展,促进了人才的加速流动。另一方面,是技术创新的缓慢与核心技术的丧失。长期的“独霸天下”,麻痹了越窑的危机意识,使越窑造成了“目中无人”的错觉,从而忽视了产品的革新。而更为严重的,是作为核心技术、标志品牌的秘色瓷技术的失散。
越窑青瓷,这一越人为人类奉献了千年的“圣器”,终于在多种原因的交互作用下,在越地衰落了。但是,它的首创之功,它的尚青思想,它的民生情怀,永远铭记在人类的心中!而今,越窑青瓷已经成为一种文化,但越窑青瓷还应当成为一大产业。近2000年前,聪明智慧的越人在自己的家乡越地,用越窑烧制出了人类历史上最早的青瓷。2000年后,越人的子孙后代们自当以高度的文化自觉与文化自信,弘扬越窑青瓷文化,重振越窑青瓷辉煌。让越窑青瓷“回家”,这是当今越人责无旁贷的责任,义不容辞的义务,荣耀无比的荣光!
作者:冯建荣
来源:文章转载自越牛新闻,图片综合整理自故宫博物院、中国社会科学网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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