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落于上海市长宁区万航渡路1575号的华东政法大学格致楼，已经119岁高龄了。这栋砖木结构的三层房屋，建筑面积约1898平方米，落成于1899年7月19日，属于“圣约翰大学历史建筑群”。

近期，华东政法大学完成了对格致楼“恢复原貌、修旧如旧”的修缮工程，是圣约翰大学历史建筑群里首例完全按照文物保护法“不改变文物原状”原则进行修缮复原的典型实例，为今后历史建筑群的保护，特别是校园内的历史建筑的修缮、保护工作提供借鉴。中科院院士、同济大学建筑学专家郑时龄教授从历史文化的角度指出华东政法大学长宁校区“圣约翰大学历史建筑群”是我国具有鲜明特点的一批近代建筑，建筑群格局完整，绝大多数历史建筑保存完整，校园文化和保护基础相得益彰，具有很高的建筑文物保护价值。

四大亮点技术保障建筑“修旧如旧”

华东政法大学长宁校区在圣约翰大学旧址上建立,占地面积四百亩左右，格致楼是校园里的主要建筑之一。1994年，格致楼被列入第二批优秀历史建筑。2014年4月，格致楼作为“圣约翰大学历史建筑群”主要建筑之一，同学校的内的韬奋楼、六三楼、四号楼等一批优秀建筑一同被上海市人民政府核定为上海市文物保护单位。

由于历史上的格致楼经过多次改造，文物风貌发生较大变化，外表出现墙面开裂、渗水，砖块损坏、风化等问题，室内建筑结构也发生了较大改变。为实现“恢复原貌、修旧如旧”的修缮目标，在上海市文物局的支持下，华东政法大学和修缮施工单位进行了建筑立面、屋面翻修、原室内装饰拆除和重新装修、原始结构的加固等全范围修缮，整个工程历时10个月。

格致楼的修缮工程，一度面临着原图纸和相关数据缺失，房屋多次改造，文物风貌变化较大等困难。在上海市文物局的监督和指导下，以历史照片和同时代类似建筑物为参照，格致楼修缮完成。

记者获悉，此次修缮工程，有四大亮点：

——数次1：1实物打样，确认屋脊飞檐翘角。同校园内其他建筑一样，格致楼具有“中西结合式”的特点。郑时龄教授介绍，格致楼外廊、庭院等建筑格局是西式的，屋檐飞檐等建筑风格的“外衣”是中式，这种建筑被称为“中国装”建筑。格致楼外观屋角飞檐翘起，类似于寺庙屋脊，具有典型的中国古建筑特点。

由于历史上多次改造，格致楼原有屋面和极具特色的高翘屋角均已失去，同时因历史资料缺失，仅凭借历史照片无法明确屋面翘角，因此在修缮过程中以书籍、照片和校园内建筑作参考，制作了多款不同形式的屋脊翘脚，并按照1：1样板制作实物。再经由文物局确定，最终建成与其同时期建筑“韬奋楼”的屋角形式，恢复了屋脊飞檐翘角。

——传统工艺修复清水墙，让墙面重“呼吸”。历史上格致楼的传统的清水砖墙被红色和灰色涂料覆盖。这是一种对外立面墙“描画”的维修处理手法，即对老墙表面粉刷和涂料后，以涂料画缝做出砖缝效果，由于涂料本身透气性较差，阻碍了原有砖体的“呼吸”，在长期自然侵蚀下，容易导致表面粉刷起壳、涂料脱落，局部修补痕迹明显，外立面感官失真。针对此，在修复小样得到文物局专家认可后，格致楼经过了一系列脱漆、清洗、打磨、修补、划缝、勾缝、增强、憎水等传统修复工序。

——重现外廊原貌，恢复原有中庭 ，呼应建筑群整体风貌。以前的格致楼因教学用房紧张，曾将外廊封堵分隔成办公用房，室内格局也进行了较大的调整，建筑内一层、二层通高的中庭不复存在。本次修缮中率先恢复了一层外廊原貌，作为通廊；二三层外廊区域恢复历史效果，新建隔墙暂作为办公使用，待校区经过重新规划后再恢复通廊风貌，该方案得到了文物局审批通过。同时，对恢复原有中庭，并对楼梯间、大厅等进行重点保护部位进行了修旧如旧的保护处理。

韬奋楼成为格致楼修缮过程中的重要参照标准。在初始设计中，格致楼的外廊窗下护栏原本采用墙体砌筑，经市文物局指导，参照“韬奋楼”木质护栏样式，恢复实木外置护栏。外廊木门的设计，亦参考“韬奋楼”的外墙窗做法——同框一体，内侧玻璃木门和外侧百叶门。

——恢复历史木窗，增设木质纱窗，兼顾原貌和保温节能。历史上对格致楼进行修缮时，从使用功能考虑出发，格致楼的原有木门窗被铝合金窗所代替，原始的圆弧窗头也被改为平窗头。在本次修缮中，恢复了圆弧实木木窗和仿古造型五金，并进行了做旧工艺处理。安装过程中采用原始墙体开槽，嵌入垫木后窗框与垫木连接，砂浆、结构胶、砖粉三重填充防渗水的综合工艺。此外，考虑到华政校区绿化面积广，夏季蚊虫较多等，实施了加大窗框截面，玻璃窗内侧增加木质纱窗的方案。

格致楼“前世今生”：曾是圣约翰大学赖以为豪的科学馆和博物馆

格致楼，曾称格致室，曾用名科学馆、办公楼，于1898年11月20日奠基， 1899年7月19日举行落成典礼。楼址原系1879年购置的别墅住宅，当时供圣约翰书院（St.Johns College）创始人、美国圣公会上海主教施约（S.I.J.Schereschewsky）办公和起居使用。格致楼初建的经费共计3万美元，其中一半，由校长卜舫济于1897年赴美募得，另一半由上海士绅、学生及西商等捐助。

格致楼为三层楼房，基地面积930平方米，砖木结构，计房60间。楼西墙面与韬奋楼南墙面相仿，其南墙面为城堡式。历史上格致楼一、二楼分别为物理化学试验室及课室，以及神学课室，三楼为医学系课室。此外，圣约翰大学的博物院也曾设在此楼，因此被成为科学馆（Science Hall）。中国学校中筑有科学馆在当时实属仅有，约大也引以为，自称“教授自然科学，实为约大开其端也。”

据圣约翰大学建筑工程系毕业生、国内著名城市规划学家、同济大学教授李德华、罗小未夫妇回忆，圣约翰大学建筑工程系最初位于格致楼（时名科学馆）一楼中，学生用的图板等工具曾放置在楼梯间里带有扁平格子的大橱柜中。在这里他们度过了美好的求学、教书时光。格致楼的外廊也成为当时年青学子课外交谈、课余活动的重要场所之一。

1952年，全国高校院系调整，华东政法学院在原圣约翰大学、复旦大学、东吴大学等9所院校的法律系、政治系和社会系的基础上成立，并沿用了圣约翰大学的校址，其中格致楼作为院长办公室、教务处及有关教研组、总务处及所属科室等使用，故将科学馆改名为办公楼。1998年华东政法大学在扩大招收住宿学生人数、紧缩办公用房，将该办公楼改作学生宿舍，采用曾用名格致室中的“格致”一语，改名为“格致楼”，并使用至今。

责任编辑：李晨琰 钱家跃

*文汇独家稿件，转载请注明出处。丨图：华东政法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