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时间10月5日19时,2023诺贝尔文学奖在瑞典斯德哥尔摩揭晓,授予挪威国宝级剧作家约恩·福瑟,表彰“其创新的戏剧和散文为不可言说的事发声”。
这位新晋诺奖得主与上海缘分不浅,其多部作品曾在沪翻译出版并搬上上海舞台。记者获悉,约恩·福瑟剧作《有人将至》《秋之梦》曾由上海译文出版社引进出版。世纪文景·上海人民出版社将推出约恩·福瑟代表作《三部曲》,含《醒来》《奥拉夫的梦》《疲倦》三部分,目前正在翻译中,预计明年年初面世。这也是世纪文景五年中第三次“押中”诺奖。
译林出版社将与上海戏剧学院合作带来“约恩·福瑟作品”,译林社副总编辑陆志宙在接受采访时透露,去年底买下约恩·福瑟多部作品版权,长篇代表作“七部曲”三卷本——《别的名字:七部曲I-II》《我是另一个:七部曲III-V》《新的名字:七部曲VI-VII》将由福瑟指定的中文版译者邹鲁路操刀,福瑟偏爱的小说《晨与夜》预计明年出版中译本,他的戏剧精选集版权还在洽谈中。
今年6月,约恩·福瑟话剧代表作《一个夏日》曾在上海话剧艺术中心上演;上海戏剧学院曾排演过《有人将至》《死亡奏鸣曲》《名字》等多部作品。
作品被译成40余种文字,诗意暗涌无处不在
有“新易卜生”“21世纪贝克特”之称的约恩·福瑟,其作品迄今已被译成40余种文字,囊括了几乎所有顶尖的国际艺术大奖,约有近千台以其作品为蓝本的话剧在全球各地频繁上演。
他常被拿来与贝克特作比较,“我的第一个剧本是《有人将至》。那段时间里,我对贝克特非常着迷。甚至是《有人将至》名字也可被看做是《等待戈多》的一种对立变体。”他曾在采访中坦言,从某种角度而言,“我害怕贝克特对我造成的影响,因此我试着不要复制他的写作方式,而是去反抗他,就像一个儿子反抗他的父亲一样。所以我为首个剧本选择了完全相反的名字。”
上海戏剧学院教师邹鲁路告诉记者,尽管福瑟被挪威人骄傲地称作“新易卜生”,欧美剧评界也每每在评论中将他与易卜生扯在一起,但从戏剧风格上讲,福瑟的作品却迥异于易卜生式社会问题剧。“真正使福瑟作为戏剧家而不朽的是他具有鲜明个人烙印的美学与戏剧风格——蕴含着巨大情感张力的极简主义洗练语言,对白中强烈的节奏感与音乐感,并置的时空,交缠的现实与梦幻……”最令邹鲁路难忘的,是剧作中那无处不在的诗意的暗涌,是福瑟对人生的倾听,字里行间对所有在时间荒原上相遇的人们所怀有的无限悲悯之情。
译林出版社责任编辑张睿透露,编辑部门与邹鲁路进行过遴选作品的讨论,认为“戏剧家福瑟”已为大家所熟悉,可是“小说家福瑟”同样重要,于是先出版福瑟尤其偏爱的小说《晨与夜》,《晨与夜》一百多页,而“七部曲”厚达一千多页,一短一长,均代表了福瑟小说创作的最高技艺与成就。
让戏剧抵达遥远的地方,呈现社会关系张力
在福瑟的笔下,大部分角色都没有确切的名字,而仅仅用“他”“她”“男人”“女孩”一类指代,“对我而言,写作就像是一种聆听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我的作品自然而然地就从我的笔下流淌出来。我坐下、倾听,我书写听到的一切。在我动笔之前,我对整个故事和其中的人物毫无概念。那是很棒的经历。”在一年365天几乎有近300天在下雨的卑尔根生活和创作,眼前的峡湾、身后的山脉,渲染成了福瑟生命的底色。
“或许,最好的谈论某件事的方式就是沉默,单纯的空白——沉默所能传达的或许也是最准确的。”福瑟曾在一次访谈中直言,他的作品之所以能够抵达全球如此遥远的地方,并在每一片土地上演,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正在于戏剧还是社会关系的一种模式,“至少是在表达着与这些关系相连的情绪,通过戏剧,我们能够了解社会关系中的某些动态和张力。”
瑞典戏剧评论家莱弗·策恩评论道,“福瑟是在为一个尚未到来的时代写作。唯有在演绎者和观众共同的梦境中,这个戏剧的时代才能到来。”邹鲁路也谈到,福瑟的戏对于演员的挑战太大了,尤其对于语言节奏的把握。“2010年福瑟的戏剧在上海演出《有人将至》,一开始剧中男一号看了遍剧本说太容易了,然后看到第三遍的时候就开始明白这个戏多难排了。我经常觉得,福瑟的作品是‘于无声处听惊雷’,比言语更重要的,是言语之间的沉默。”
“福瑟数年前来过上海,一直关注关切中文戏剧界,也要感谢邹鲁路对他作品的译介。”上海戏剧学院院长黄昌勇告诉记者,自己2019年赴挪威剧院拜访过福瑟,并邀请他再来上海,“福瑟对上海乃至中国非常向往,但出于身体原因遗憾没能成行。”他透露,上戏将持续打造欧美当代优秀戏剧翻译传播的高地,同时也积极向全球推介中国本土原创戏剧。
作者:许旸
图片:官网、出版方
责任编辑:李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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