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巴格达到伊斯坦布尔:历史视野下的中东大变局》
昝涛 著
中信出版集团出版
中东,人类文明的摇篮。这里诞生了古老的美索不达米亚文明和埃及文明,孕育了基督教、伊斯兰教和犹太教三大宗教,成就了阿拉伯帝国、波斯帝国和奥斯曼帝国等伟大帝国的辉煌。
然而如今,中东却成了动荡和战乱的代名词。宗教冲突和战争频发,民众抗议此起彼伏,恐怖主义肆虐。文明的摇篮如何变成了混乱的温床?
在《从巴格达到伊斯坦布尔:历史视野下的中东大变局》中,北京大学历史学系专攻中东研究20多年的昝涛老师从历史视角切入,先是回顾了阿拉伯文明、波斯文明和奥斯曼—土耳其文明给当代中东留下的遗产,然后从不同角度观察中东五个大国的现状。除了国别的视角,昝涛更是从现代化、全球史、地缘政治和能源政治等多重角度,观察近几十年来,尤其是“阿拉伯之春”爆发以后中东整体上的新变化:为什么说全球化和现代化是IS等恐怖组织兴起的原因之一?伊朗和土耳其为何成了主导中东地缘政治的两极,历史竟仿佛回到了奥斯曼帝国和萨非帝国争霸的时代?美国的页岩革命给中东的石油政治又带来了哪些冲击?巴以问题为何已经被边缘化……
“后IS时代”的中东将走向何方?是否会继续动荡下去?我们也许可以书中找到答案。
>>书摘
所谓的“新奥斯曼主义”
土耳其在内政和外交上的很多做法,经常被外界解读为要复兴奥斯曼帝国。这就是所谓“新奥斯曼主义”的问题。
历史地看,这些做法是土耳其在新形势下的一种自我调整。实际上,土耳其自冷战末期以来就在寻找新的国家定位。它原来是美国阵营抵御苏联的前哨,冷战的结束使土耳其失去了这样的地位。而且随着深度融入全球化,土耳其成为重要的出口导向型国家,它需要周边国家的原材料与市场。这样,土耳其当然越来越重视周边国家,尤其是中东伊斯兰国家,也包括巴尔干国家。由于这些地方曾经是奥斯曼帝国的领土,因而,早在20世纪末,这些战略和政策导向就在土耳其国内被冠以“新奥斯曼主义”之名。不过,“新奥斯曼主义”这个说法被西方叫得更响是在21世纪埃尔多安领导的正发党上台以后。
对于所谓的“新奥斯曼主义”,笔者的基本看法可总结为以下几点:
(1)21世纪的所谓“新奥斯曼主义”是继承自冷战末期的厄扎尔的遗产。
(2)它并不是土耳其自我标榜的意识形态或主张,更多是外人所贴的标签。
(3)土耳其之外的人一般关注的是其在周边地区的积极的外交和军事活动,将其过度解释为一种土耳其要恢复奥斯曼帝国的野心。
(4)土耳其对外的积极姿态有一个显著特征,就是更加关注伊斯兰世界,这反映出埃尔多安领导下的土耳其要成为伊斯兰世界领头羊的一种雄心,而这些地区也是其所谓“软实力”能够覆盖的地区。
(5)在土耳其国内,它主要表现为对奥斯曼帝国极盛时代的怀念与肯定,尤其是要彰显奥斯曼帝国的胜利、伟大和荣耀,期望乃至煽动当代土耳其人以此为荣,使其在精神上恢复并达到所谓奥斯曼的水平。它包括在社会文化层面上的一些保守主义的举动,比如开放戴头巾的问题等。
▲圣索菲亚大教堂(Ayasofya),土耳其伊斯坦布尔(图源:视觉中国)
21世纪有一个很重要的全球性现象,即所谓新兴经济体的勃兴。土耳其也是一个重要的新兴经济体。这些新兴经济体挑战了西方主导的世界市场和国际秩序,当然,这个挑战也并非一帆风顺,目前看甚至困难重重。在土耳其国内,如何讲好自己的故事,并没有一个固定的版本,甚至还因为诸多分歧而难以定稿。但对一个有着丰富的帝国遗产和历史资源,又与周边龃龉不断的国家来说,土耳其的故事里最方便人们引用的就是伟大帝国的过去及相关记忆。所以,这个故事的主旋律就是对伟大帝国之过去的复兴。这样看来,圣索菲亚从博物馆被改回清真寺,也是这个主旋律的一部分。对外部来说,理解一个如此野心勃勃的土耳其,最方便的参照当然也是对过去的记忆,对阿拉伯人是如此,对希腊人是如此,对更广大的欧洲人也是如此。
>>作者简介
昝涛,北京大学博士,北京大学历史学系长聘副教授、博士生导师、青年长江学者,北京大学土耳其研究中心主任、区域与国别研究院副院长,专攻土耳其近现代史、中东研究,精通英语、土耳其语,具备日文、奥斯曼文与乌兹别克文等多语种文献阅读能力,曾多次赴土耳其、中亚、伊朗、日本、英国、美国等地调研、访学和交流,已发表中外文论文数十篇,代表作有《现代国家与民族建构——20世纪前期土耳其民族主义研究》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