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受期待的康定斯基中国首个大型回顾展今天登陆西岸美术馆。这便是西岸美术馆与蓬皮杜中心五年展陈合作项目的第三个特展“抽象艺术先驱:康定斯基”,也是康定斯基迄今为止在亚洲境内最具规模的回顾展。
展览汇集蓬皮杜中心的重磅馆藏,包括从艺术家遗孀妮娜·康定斯基对蓬皮杜中心的慷慨捐助与遗赠中臻选出的数百份画作、手稿、版画作品,诸多大师级作品首次亮相。
相较于国人熟悉的莫奈、梵高、毕加索,看懂康定斯基无疑是更大的挑战——这是因为从他开始,艺术进入了纯粹的抽象领域,不再被视为现实世界的反映。然而此次展览却为大众领略康定斯基艺术铺设了一条清晰的路径。
展览分“初始:技艺研习”“穆瑙:抽象的突破”“俄罗斯:间奏岁月”“包豪斯:理论年代”“巴黎:成熟时期”五个板块涵盖了艺术家从早年创作,走向抽象到成熟等不同阶段的作品。由此人们得以看到康定斯基的抽象画不是无源之水,它也是从具象绘画一步步演变而来的。
康定斯基30岁才正式成为职业画家,在此之前他的职业与法律有关。两次艺术观赏经历让他做出放弃此前职业的决定。这两次经历分别是:理查德·瓦格纳的歌剧《罗恩格林》给其留下“整体艺术作品”的印象;他发现自己没有立刻认出莫奈《干草堆》系列作品中的绘画主体。
30岁那年,康定斯基离开莫斯科,前往欧洲的艺术中心之一慕尼黑,开始学习绘画,并成为了艺术家。在此次展览中,人们能看到他早期的作品,那是一系列风景写生,以调色刀在画布上涂抹色块的方式,明显受到印象派的影响。
此外,早年他也以蛋彩画技术在深色卡纸上创作过一些作品。此次展出的创作于1906年的《歌》就是很有代表性的一幅。这幅作品融合了康定斯基早期受到的各类艺术风格的影响:俄国新艺术运动“青年风格”,象征主义和俄国民间艺术。
康定斯基《歌》,1906年
1908年,康定斯基在穆瑙小镇度过了夏天,这个风景如画的德国村庄坐落在丘陵景观中,大大启发了画家的灵感。1908-1909年间,他发展处了一种无论从笔触还是色彩上都堪称新颖的绘画风格,开始了对抽象的思考。在这一时期的画作中,尽管仍然可以识别出人物或树木,但康定斯基逐渐使自己摆脱了对现实的写生。《即兴Ⅲ》就是这一时期的作品。
康定斯基《即兴Ⅲ》,1909年
创作于1914年的《有红迹的画》,是康定斯基慕尼黑时期的抽象巅峰之作。画中对客观世界的描绘几乎完全不复存在,而是创造了一个无固定形态的有机世界。在这个世界中,康定斯基运用彩色点绘重叠,探索色彩之间的冲突关系。画面左上方的红迹,是唯一边缘清晰的色块。
康定斯基《有红迹的画》,1914年
一战爆发之后,康定斯基不得不离开德国,回到俄国。1917年在阿赫特尔卡消夏时,康定斯基曾短暂重回具象绘画的创作。他画了不少聚焦阿赫特尔卡自然风光的小幅作品,透出宁静祥和的气息,甚至罕见地画了一幅人物画,捕捉了他与新婚妻子妮娜·安德烈耶夫斯卡亚的亲密时刻。
康定斯基《阿赫特尔卡——在前廊上的妮娜和塔蒂亚娜》,1917年
1922年起,康定斯基前往德国的包豪斯任教,教授壁画创作和绘画原理分析。他使用基本的形状——三角形、正方形、圆形——借助尺子、圆规等工具,使得画作呈现出严谨的几何化风格。
这段时期康定斯基收获了颇多的成果,不仅包括作品创作,还包括理论著作《点线面》。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1922年康定斯基曾受邀为柏林“无评委艺术展”设计了一间虚构的艺术博物馆门庭,灵感来源于他关于俄国农民房屋的记忆,内部墙壁被夸张、强烈的色彩所装饰,仿佛置身于油画之中。画家用水粉颜料为这个立体空间起草了五张底稿,由他在包豪斯的学生们将画稿放大到巨幅画布上,裱好送往柏林展出。可惜整组作品唯有底稿被保留了下来。此次展览特别复原了这组门庭壁画,引领大众“漫步”康定斯基的画作中,开启一段身临其境的艺术畅想。
展览复原的康定斯基受邀为柏林“无评委艺术展”设计的艺术博物馆门庭壁画
创作于1923年《白色之上Ⅱ》是康定斯基包豪斯时期的代表作,画中圆形、三角形、直线多了起来,有规则的坚硬轮廓渐渐取代了弯曲的表达。画家似乎特别钟爱这幅作品,将其挂在自己位于德绍包豪斯的家中。
康定斯基《白色之上Ⅱ》,1923年
在法国巴黎,康定斯基度过了生命的最后11年。在此期间,画家创作了大量作品,并添加了他以前作品中没有的新元素。与巴黎的艺术环境,特别是与年轻的超现实主义艺术家的接触,使康定斯基的作品持续演进。柔软的非几何轮廓的生物和动物形态、以粉彩和橘色为主的明亮色调充盈着他的画作。
创作于1936年的《作曲Ⅸ》即显露出这一时期作品的鲜明特征,仿佛对生命的一首赞歌,俨然孕育生命的微观宇宙。
康定斯基《作曲Ⅸ》,1936年
此次展览特别开启横贯中西、纵跨古今的艺术对话,为中国观众读懂康定斯基提供全新的可能。
亚洲艺术与文化对康定斯基的影响,在“序”板块得以浓墨重彩的呈现。康定斯基收藏的不少与中国相关的出版物亚洲首次亮相。这些出版物从20世纪初期的中国画稿到中国哲学、小说、古董、建筑以及历史读物,如《中文画册——画样谱》《中文画册——田间耕作》《南华真经》(即《庄子》),涵盖中国文化的多个维度。
晚年定居巴黎时,康定斯基对中国艺术尤其是古代青铜器流露出特别的兴趣,展览呈现的康定斯基收藏的《中国古代青铜器》《周、秦、汉代青铜器展览——中国青铜器注释》等读物恰恰形成一种印证。 意外现身展览的簋、卣、甗等五件商晚期至西周期间中国古代青铜器,则特别借展自上海博物馆,与康定斯基的现代艺术经典并置加以对话,让人们一窥中国古代青铜器究竟如何影响了这位西方抽象先驱的作品。
上海博物馆藏父丁卣,商代晚期
作者:范昕
编辑:许旸
责任编辑: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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