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讨会现场,吕其明展示乐谱。 祖忠人摄
半个多世纪前的冬天,上海一个朝北的小房间里,35岁的吕其明奋笔疾书,短短一周写就《红旗颂》。2020年,又是一个冬季,90岁高龄的他婉拒了绝大多数社交活动,却在连绵阴雨时亲自赶赴创作的研讨会现场,听京沪两地专家对自己新作的打磨建议。
为贯彻落实习近平总书记关于文艺工作的系列重要讲话精神,高质量推进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舞台艺术创作,“2020年上海重点舞台艺术创作剧本研讨会”于11月26日至28日在上海举办。昨晚的研讨会上,上海爱乐乐团提交的选题《随想曲——白求恩在晋察冀》引起特别关注。该作品由著名作曲家、《红旗颂》作者吕其明谱写。
“说句心里话,‘白求恩’与《红旗颂》在我心目中拥有同样的分量,是姊妹艺术。如果说《红旗颂》是宏观的大方面,那么‘白求恩’就是写一个人,是微观的。但两部作品的目的共同,就是歌颂祖国、歌颂人民、歌颂伟大的党。”吕其明这样陈述自己的创作理念。
发言的尾声,人民音乐家讲了几句肺腑之言,令不少专家评委动情落泪。他说:“我只是一个电影作曲家,其他的帽子对我都不合适。几十年来我就做了一件事,践行了我入党的誓言——用我的音乐为祖国、为人民、为党而创作,我的作品95%是主旋律。人家说,我有很多机会为自己创造财富,但我很自豪《红旗颂》现在已是公共产品。”
35岁时,吕其明在新乐路的小房间写红旗的赞歌,心头涌动的是无数革命先烈用鲜血染红的旗帜。90岁高龄创作《随想曲——白求恩在晋察冀》,为纪念国际主义战士,为中国的抗疫英雄写诗,艺术家眼底与心底充溢的,依然只有精神的丰碑,无关名利,“享受人民对我作品的爱,我活得很快乐、很自在”。
去年接受本报专访时,吕其明寄语:“为祖国、为人民而写作是我终身的崇高天职和神圣使命。”
在特殊的年份,续写一个“永恒的题材”
《随想曲——白求恩在晋察冀》的作品介绍里,有这样一段话,能代表创作缘起:诺尔曼·白求恩是伟大的国际主义战士。作者将电影《白求恩大夫》原创音乐作为素材,创作了单乐章的随想曲,以表达对诺尔曼·白求恩的崇敬和缅怀之情,以及歌颂伟大的白衣天使救死扶伤无私奉献的精神。
吕其明说,白求恩是他崇拜的偶像,“几十年来始终没有放下”。今年疫情最严重时,他从新闻里目睹万千白衣战士不顾个人安危冲上前线奋力拼搏,深受触动,“身为一个作曲家,我该做点什么”。电影《白求恩大夫》的画面就这样涌上心头。老艺术家坦言,“白求恩”是几十年来萦绕心间的题材。1963年,为了电影创作,吕其明所在的上海电影制片厂和八一电影制片厂联合组队下生活。七八个月的所闻所感,在彼时的年轻作曲家心间刻下重重烙印,“国际主义战士的精神、这个人物,从那时起就在我心中树起了丰碑,是个永恒的题材”。
在特殊的2020年,为讴歌不顾生死捍卫人民生命安全的白衣战士,也为纪念国际主义战士,吕其明着手续写这个“永恒的题材”。自3月起,他以电影的原创音乐为素材,创作这部单乐章作品。电影里有两位主人公,白求恩与根据地的军民,他们相互依存。由此,他想到用随想曲的方式,既写白求恩,也用一定的篇幅来表现根据地军民与这位国际主义战士的关系。
骨子里流淌出的真诚与崇高,超越了技法与技巧
研讨会现场,专家们成为《随想曲——白求恩在晋察冀》的第一批听众。这段上海爱乐乐团录制的试奏版本,乐曲激荡人心,让不少听者热了眼眶。
中国艺术研究院音乐研究所研究员居其宏说:“这是一部雅俗共赏、老少咸宜的单乐章随想曲,优美悦耳,而且极具画面感,拥有交响叙事诗的意味。”原上海市文化广播影视管理局艺术处调研员方家骏坦言,吕老的创作心路亦是自己的精神洗礼:“老一代艺术家怎样用毕生心血为党的文艺事业作出贡献,就是两个字‘忠诚’——心无旁骛地做这件事。所以他音乐的质感,把我们带到一种难得的非常纯净的境界。”
原前线歌舞团团长王勇的话引起所有人的共鸣:“短短17分钟,最大的感受是真诚与崇高,这是骨子里流淌出来的。吕老师的作品为什么总能打动人,旋律出来一下子直击人心?因为他真的是用心、用全部的情感投入创作,而不是仅仅依靠技法与技巧来完成作品。吕老90岁高龄,崇高的东西在心里没有磨灭,这就是作品的魂。”在王勇看来,白求恩不远万里来到中国,投身中国的抗战事业,他是国际主义战士,也是救死扶伤、人道主义精神的杰出代表。能把人物的这段经历通过十多分钟的作品描绘得栩栩如生,同时作品在结构、节奏的处理以及对陕北风情的拿捏上都能准确动人,这部新作可谓主旋律创作的活教材。
1965年的冬天,吕其明以革命的理想与激情飞扬成音符,《红旗颂》传唱大江南北、流传已半个多世纪。2020年,他回想起1945年9月1日的情形——老乡的家里,一盏油灯照耀着15岁年轻共产党员的理想,他向党宣誓,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理想的照耀下,他的音乐闪闪发光。
作者:王彦 姜方
编辑:苏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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