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扎特的《唐璜》情感表达和演唱技巧都极为丰富，许忠老师的要求非常高，音质要有颗粒感，音准必须分毫不差……”80后女高音歌唱家宋倩一头扎进上海大剧院，已经舞台联排了三天，“《唐璜》单是‘走’一遍合成彩排就要3个多小时，不能有一丝分神。”7月24日，上海歌剧院将首演莫扎特歌剧《唐璜》，由上海歌剧院院长、著名指挥家、钢琴家许忠执棒。主演阵容由来自上海歌剧院的青年歌唱家窦乾铭、余杨、宋倩、黄俊鹏、王柏龄、熊郁菲，以及特邀嘉宾“声入人心”第一季最终首席之一的人气小生蔡程昱共同组成。这群80后、90后在歌剧演员中属于不折不扣的“后浪”，欧美一线歌剧舞台上也难得一见如此“青春”的阵容。

两幕歌剧《唐璜》的故事取材于中世纪西班牙浪荡贵族男青年唐璜的传说，音乐充分展现了莫扎特刻画人物性格的高超技巧和戏剧深度，开创了音乐心理戏剧的先例。“《唐璜》是歌剧指挥的入场券。”在许忠看来，莫扎特特殊的风格是对演绎者们的考验，“《唐璜》是莫扎特歌剧三套曲中最特别的一部，是全世界各大剧院的保留剧目。”

精雕细琢莫扎特经典歌剧，“一团一策”创精品，育新人

莫扎特是中国观众最喜爱的作曲家之一，《唐璜》也是深受中国观众青睐的歌剧之一。然而，在近年的国内歌剧舞台上，却鲜有这部作品的完整呈现。2020年初，许忠作为首位登上悉尼歌剧院的中国指挥家，执棒澳大利亚歌剧院一连演出八场《唐璜》，引起轰动。“近年很少国内剧院排演完整的莫扎特歌剧了。在熟悉威尔第、普契尼歌剧的演绎、尝试过瓦格纳的乐剧之后，趁着这个演艺市场相对清淡的‘空窗期’，回归到古典主义、精雕细琢莫扎特的歌剧作品，很有意义。”据悉，音乐会版《唐璜》还将创新制作视频版本，供“云上”播放。

莫扎特的作品对指挥、演唱者和乐团要求颇高。歌剧《唐璜》体量大，整部歌剧长达三个半小时左右；语言难， 宣叙调多，音乐速度快；处理要求细致入微，大到人物音乐风格的掌握，小到重音、气口、装饰音与歌词间的微妙处理，皆有门道。“首先要攻下的便是语言，这么大体量的宣叙调和饶舌式的唱段，对大多数中国演员来说，都是很大的挑战。而要改变威尔第、普契尼等‘大部头’‘大线条’的演绎习惯，在相对较小的空间幅度中精准把控节奏、力度、情绪等各个方面，需要更长时间、更多精力来完成。”许忠说。

为了演好《唐璜》中的安娜，宋倩已经倾力排演了一个多月。不管对歌唱家还是演奏家而言，莫扎特都不好演。尤其对常年演出大部头作品的演员们来说，发声、音色、花腔或是弓法的处理，全都需要对抗惯性。“排演《唐璜》的过程既是折磨、也是享受。”宋倩告诉记者，咏叹调《别说我》情感丰沛、技巧丰富，演绎难度颇大；一幕尾、二幕末的重唱讲求连贯性、准确性，容不得一点失误。这批80后、90后青年歌唱家为《唐璜》倾注了所有精力，饰演埃尔维拉的王柏龄觉得，排演尽管艰难，但收获更大，进步很多，“表演水平上了一个台阶”。饰演雷波莱罗的余杨在沉醉在经典歌剧的魅力中，“希望有机会再试一下唐璜”。

宋倩是意大利威尔第音乐学院歌剧演唱和室内乐声乐双硕士，同时就读于意大利米兰音乐研究学院声乐专业。2015年，上海出台《关于推进上海国有文艺院团深化改革加快发展的实施意见》，鼓励院团采取“一团一策”，在充分尊重艺术规律和各艺术院团个性的基础上，围绕体制机制创新、人才培养引进等多个方面推出多项改革措施。学成归国的宋倩如鱼得水，在上海舞台找到了更大的空间。在上海大剧院艺术中心和上海歌剧院的关心下，仅一年半里，她就在十部中外歌剧中担任角色，之后陆续出演《雷雨》《原野》《天地神农》《茶花女》等剧的女主角。

“一团一策”不仅激活文艺创作的一池春水，也细心呵护着青年演员，为他们的艺术发展架桥铺路。2017年，宋倩被上海歌剧院选送参与英国皇家歌剧院青年艺术家培养课程；2019年在上海交响乐团音乐厅成功举办了“归来的星光”独唱音乐会。此次《唐璜》的排演过程，对青年演员来说又是难得的学习机会，得到了多位世界顶尖歌剧院导演、演员通过“云端”的语言指导、音乐指导。澳大利亚歌剧院的歌剧导演还与上海的执行导演线上沟通，将创意策划与落地推进有效转化。上海歌剧院为优秀的青年艺术家提供平台，让他们“走出去”，不但提高了演员专业水准，更能帮助歌剧院打开国际眼界与视角。

“一中一西”组合成常态，用“国际语言”讲好中国故事

歌剧最讲究专业的“国际语言”。近年来，上海歌剧院排演过威尔第的《阿依达》、比才的《卡门》、普契尼的《图兰朵》、瓦格纳的《漂泊的荷兰人》，以及《纳布科》《法尔斯塔夫》《军中女郎》，既涵盖了意大利语、法语、德语等多种演唱语言，也兼顾浪漫主义、真实主义、美声学派、亦或悲喜剧等多重风格。与此同时，上海歌剧院探索“中国故事国际表达”的新途径，从而更好地把中国故事带到世界舞台。

在上海歌剧院，“一中一西”的组合已成为当下创作演出的新常态。去年9月，上海歌剧院携歌剧《图兰朵》为阿联酋迪拜歌剧院2019-2020演出季揭幕。今年复演后的短短一个月里，上海歌剧院上演原创歌剧《晨钟》、经典歌剧《唐璜》，原创歌剧《田汉》也在紧锣密鼓的创排中。《田汉》以民族危难存亡的史实为背景，通过田汉一生中几次重要选择的心路历程，展现其浪漫豪迈的才情和胸怀天下的家国情怀。《田汉》集结了多位在国内外舞台声誉斐然的大，主创团队曾多次召开创作讨论会，对作品的主旨、方向、风格进行充分研讨。“创作不是急就章，我们只有尊重艺术规律，给艺术家们充分的自由，通过不断的探讨和打磨，才能真正推出‘思想精深、艺术精湛、制作精良’的好作品。”许忠表示，创排《田汉》，希望传播当代中国的价值观念，“同时也在民族歌剧的创作上作出新的探索与尝试。”

“虽然我们生在新时代，无法亲身经历先烈们的革命道路，但音乐仿佛有着特殊的魅力，能引领我进入历史情境，接受信仰的洗礼。”宋倩在《田汉》中出演女主角“安娥”，这位中国近代著名剧作家、作词家、诗人、记者、翻译家，也是田汉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对宋倩来说，排演过程就是一堂生动的党课。为了“吃透”角色，她下足功夫搜集历史资料、揣摩人物性格，也为革命者的浪漫主义和坚贞信仰深深触动。在《田汉》开排仪式上，宋倩曾献唱咏叹调《他是我矢志不渝的爱人》，“对我来说，这首歌不仅是献给‘爱人’的情歌，更是献给祖国、献给党的赞歌。”

在《茶花女》《唐璜》等经典歌剧中锤炼技艺，在《晨钟》《田汉》里接受信仰洗礼，上海歌剧“后浪”正奔腾向前。

摄影：叶辰亮

作者：宣晶

编辑：许旸

责任编辑：范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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