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里高利·科兹洛夫
圣彼得堡马斯特卡雅剧院艺术总监
俄罗斯联邦功勋艺术家、国家奖金获得者
圣彼得堡国立戏剧艺术学院教授
为什么要把《静静的顿河》搬上舞台?
格里高利·科兹洛夫:自我懂事起,我的爷爷每年都在一遍遍地阅读这本小说,我也一样。这是一个在宏大年代背景下展开的故事,牵扯着家庭的变化、人物的命运,扣人心弦。就像莎士比亚是全世界通行的戏剧小说一样,《静静的顿河》讲述的不仅是哥萨克的故事、俄罗斯的故事,而且是全人类的故事。一个人在那样的时代背景下拥有的人生体验,在人性深处回响着共鸣。
小说中,格里高利家庭的完整因为战争被打破,产生了各种聚散离合。我是一名犹太人,我的家人也因为各种原因分散在美国、以色列、德国各地,现在留在俄罗斯的只有我和我的母亲。何其相似,都是被命运推动的悲欢离合。虽然今天的网络可以将四散在各地的亲人连结在一起,但像我爷爷辈那么大的家庭是不可能再重聚了。
米哈依尔·肖洛霍夫
肖洛霍夫的《静静的顿河》是哥萨克人的文学史诗,书中描绘了爱情、家庭、社会、农作、战争,堪称一幅俄罗斯风情百态的历史画卷;其中以景寄情的描写,生动地展现了诸多人物的情感变化。戏剧如何展现这种文学性?作为导演的你,最渴望表达的是什么?舞台上,“大自然”还依然重要吗?
格里高利·科兹洛夫:我们在舞美和场景构建上,花了非常大的功夫,舞台场景变化很多。观众也能非常直观地感受到舞台上从“冷”到“热”季节的变化。不过在我看来,最重要的舞台元素其实是思想。所有的一切都是从思想开始的,然后再开始铺设构思场景,加上爱情、加上亲情、加上英雄热血……加上一切足以动人的东西。
具体到《静静的顿河》这部作品,我最想在舞台上表达的是人性和规则的摩擦、碰撞所引发的火花。比如格里高利爱上了阿克西妮亚,这是一段禁忌的爱情,阿克西妮亚是一名有夫之妇,这样的矛盾贯穿始终。当然,我希望每一名观众都能在观后都能拥有自己的“看点”和与众不同的观点,这样才证明了这部舞台作品的成功。
该剧八个小时的时长非常罕见。不知道2013年在俄罗斯首演时观众的反响如何,你作为导演,当时对观众能否接受有过担心吗?
格里高利·科兹洛夫:实际上这部剧在排练时的完整时长是24小时。为了更适应于剧场演出,我们删减了三幕,其他内容不变,只是节奏变紧凑了,转场也作了更为灵活、诗意的处理。对我(导演)来说,最重要的是把故事完整地呈现出来,时长是次要的问题。在俄罗斯首演时很多人站着看完了演出,因为现场座位不够。很高兴的是,当我们在今年第一次来到中国演出时,北京和哈尔滨的观众都献出了他们热烈的掌声。我也对上海的演出充满期待,希望上海观众能在观赏时感受到我们在创作中注入的思考。
据说剧中所有演员都是你的学生,而且彼此是同班同学。
格里高利·科兹洛夫:我从事戏剧教育30多年了,始终坚信剧目本身就是一种训练。《静静的顿河》的演员都是同班同学,这部话剧从某种意义上说就是他们的“毕业大作”。从一年级进校开始就在真实的舞台上实践,一直到五年级毕业,反复地在作品里磨砺自己的演技,毕业后扛起大戏完全是没有问题的。
马斯特卡雅剧院里所有的演员都是我教授班上的毕业生。我们要的演员不仅仅是要会表演,更要会思考。经典的戏剧作品是由演员塑造表达的,但从另一方面来讲,经典戏剧作品也能塑造演员。浸润在陀思妥耶夫斯基、肖洛霍夫这些文学大家的思想与审美中,让年轻的孩子们学会思考、学会做人,这比任何训练都重要。
格里高利·米哈伊洛维奇·科兹洛夫毕业于列宁格勒造船学院,曾经当过工程师。1989年,他从列宁格勒国立戏剧、音乐和电影学院毕业。
1990年,他首次担任导演,作品是独角戏《黑色钢琴家萨沙的音乐会》。科兹洛夫导演的戏剧作品在圣彼得堡的多家剧院上演,包括:亚历山德林斯基剧院、托夫斯托诺戈夫大剧院、国家文学戏剧院、波罗的海之家剧院、阿基莫夫喜剧院。此外,还在俄罗斯的其他城市以及国外上演。
从1994年起,科兹洛夫任教于圣彼得堡国立戏剧艺术学院,并于1996年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
2002-2007年,科兹洛夫带领圣彼得堡青年剧院,将伊万·蒲宁的作品《轻轻的呼吸》和《幽暗的林荫小径》、普希金作品《上尉的女儿》、陀思妥耶夫斯基作品《穷人》搬上舞台。
从2010年开始,科兹洛夫成为圣彼得堡马斯特卡雅剧院的创始人兼艺术总监。至今已在马斯特卡雅剧院排演了15部戏剧作品,其中包括万比洛夫的《长子》、根据陀思妥耶夫斯基《白痴》改编的《白痴归来》、比托夫《佩内洛普》、肖洛霍夫《静静的顿河》、布尔加科夫《图尔宾一家的命运》《一个乡村医生的日记》《大师与玛格丽特》、拉斯普京《活着,并且要记住》等。
作者:童薇菁
制作:童薇菁
责任编辑:邢晓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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