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11月22日),是我国著名散文家朱自清先生诞辰120周年。朱自清作为中国近现代重要的诗人、学者之一,留下了众多作品,诸如《背影》《荷塘月色》就是脍炙人口的名篇,除此之外,在日前于清华大学举办的“最不能忘记的背影——朱自清先生诞辰120周年纪念展”上,朱自清与清华大学老图书馆的一段往事引起了巨大的e关注:在朱自清代行图书馆代馆长之责时,曾留下一张珍贵的购书清单,此外他还向清华大学图书馆捐赠了不少他的“签名本”。
据纪念展策展人、清华大学图书馆馆员焦阳介绍,朱自清先生从1925年起一直在清华大学任教,并在图书馆里留下了他的身影。1935年-1936年,朱自清曾任国立清华大学图书馆代主任(相当于代馆长)。在任期间,他为图书馆选购了大量图书。在最近一次整理中,图书馆发现了朱自清当时选购图书的批阅清单。
在展品中,一本名为《我们的七月(1924)》的书尤为引人注目。根据馆藏章判断,该书是清华学校期间(1912年清华学堂改为清华学校,1928年改为国立清华大学)所购进图书,为上海东亚图书馆发行,中华民国十三年(1924)七月出版,中华民国十六年(1927)二月再版,每册定价大洋五角。据悉,该书最大的亮点在于:书中作品的相应位置,分别有朱自清、俞平伯、叶圣陶的亲笔签名。“一般情况下,对于签名本的图书中有一位作者的签名是非常普遍。但有如此之多的大师联合签名本,实属罕见”,焦阳表示。
1920年6月,朱自清大学毕业。当时,杭州的浙江第一师范学校(前身为浙江两级师范学堂,1909年,鲁迅、刘大白等人在此教书)的校长,写信给北京大学的校长蒋梦麟,希望校长能够帮他推荐几个合适做教学辅导员,蒋梦麟便推荐了朱自清和俞平伯。于是,那年秋天,在去杭州的路上,朱自清和俞平伯开始了两人持续一生的友谊。俞平伯在“一师”工作了半年,在年底便回到了北京。朱自清也于一年后离开了一师,前往自己的故乡扬州,到江苏省立第八中学任教务主任。之后,因为诸多原因他又前往上海中国工学中学部执教。在上海,朱自清认识了叶圣陶,1922年初,俞平伯和朱自清、叶圣陶等人创办的《诗》月刊创刊。
这是五四运动以后出现最早、以提倡新文学为主张的进步诗刊。《诗》月刊创刊后,俞平伯和叶圣陶、朱自清等人的交往颇为频繁。不过,在《诗》月刊正式出版之前,朱自清结识了夏丏尊、丰子恺以及朱光潜等人,有这样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作伴,为朱自清的文学之路平添了乐趣。
1924年,朱自清、俞平伯、叶圣陶等人组织了一个不定期的文艺刊物,名为《我们》,逐期以出版年月作为为书名,第一期就是《我们的七月 1924年》。这本书里有论文、小说、诗、戏剧、小品、札记、通信并精印书画、摄影等。这本书用瑞典纸印,格式新颖,封面为丰子恺的创作《夏》。《我们的七月》一书中收录了俞平伯《鬼劫》、叶圣陶《泪的徘徊》、朱自清《温州的踪迹》、刘大白《旧诗新作》等作品。
多位作者联合签名,或许与当年朱自清他们创刊时的设想有一定的关系。《我们的七月 1924年 》创办时,除封面设计者丰子恺署名外,所有文章都没有作者的名字。几十年后,俞平伯曾做过解释,“之所以《七月》不具名,盖无深义。写作者自都是熟人,可共负文责。又有一些空想,务实而不求名,就算是无名氏的作品罢”,不过,这种“新潮”的方式,造成了读者不习惯,大家议论纷纷,引起多方猜测。朱自清后来和俞平伯商量后决定,为了给读者方便,在《我们的六月》出版时全部署名,同时附录《我们的七月》的目次和作者的名字。或许在1927年,《我们的七月 1924年》再版时,便在相应的文章那里,补上了各自的签名。当然,这都是后来者的猜测,至于真相如何,早已湮没在岁月里。
对于朱自清在1935年至1936年任清华图书馆代馆长的历史,知之者不多。业内人士剖析,从本次展览可以看出,朱自清在购书上带着极强的个人文学趣味的烙印。有一张购书清单是朱自清和冯友兰共同签名的:中文系与哲学系合买了日本一诚堂《朝鲜古物图录》。清单上这样写:“价款由中国文学系出三分之二,哲学系出三分之一。”冯友兰1928年应邀至清华大学哲学系。1929年起任清华哲学系主任,1931年任清华文学院院长。
这次展出的一封信件,展现了朱自清在年轻学生心中的地位。一位名叫史国衡的学生,曾写信给朱自清,陈述自己家境困难,并托先生帮他留意图书馆有没有合适他的工作。有意思的是,这位学生后来也成为清华图书馆的馆长,他就是1960年的清华大学图书馆馆长史国衡。
除购买经典书籍,朱自清还在保护书籍方面作出了贡献。1935年,日本侵略中国的步伐加快,平津一带危在旦夕,“华北之大,已经安放不下一张平静书桌”。时任清华图书馆代馆长的朱自清,未雨绸缪,秘密地准备将贵重书刊装箱、搬迁工作。1935年11月19日,朱自清在他的日记中写下寥寥数语:“学校决心迁移各种物品,今晚开始包装书籍。”
据《清华大学史料选编》中的《图书馆工作报告》中记载:“民国二十六年七月,宛平卢沟事件,竟为燎原星火……馆人乃将本馆及各系预装之图书仪器五十余箱,及馆中目录文件卡片等,不顾敌军严密检查,运存城中某处……幸而年前运出所有中西文善本,全部地志,及各系需用书籍等四百余箱,运存汉口,连同运出者,共约五百箱。”也就是说,在1936年,朱自清便将中西文善本等贵重书籍和物资早已运出。
据披露,在朱自清主持下,在离清华园不远的火车站,师生们将教研工作所急需的图书、仪器装上火车秘密南运。这五百余箱珍贵典籍南运后暂存湖北汉口上海银行第一仓库,后来从汉口辗转运送至重庆北碚和云南昆明。“在那艰苦的岁月,这些珍贵的图书成为了西南联大的学生们的学习用书,也是师生们学习用书的唯一来源。”
抗战胜利后,此前曾经运往西南联大的图书又跟着师生们北上,回到清华校园,后来在图书馆馆长潘光旦的主持下,馆员们把其他敌伪机构瓜分走的图书,尽全力搜集回来。
如今的清华图书馆中,老馆书库里所见到的部分图书,就是当年曾经经历了南渡北归、饱经沧桑的图书。这些图书记录了一段难忘的历史。也记录下一代中国知识分子伟岸的背影。
作者:陈熙涵
编辑:陈熙涵
责任编辑:邢晓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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