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许旸
日前,作家毛尖、华东师范大学教授罗岗与编剧徐展雄做客上海钟书阁,共话当下影视圈文化生态。毛尖不改“辣评”本色,直指当下影视剧中有旁白泛滥现象,“如果一味依赖旁白来推动叙事,电影的画面、手段就弱掉了,这也是电影本身叙事语言的无能。有些影视作品中,旁白与画面并没有内部的蒙太奇差异联系,只是复述一遍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人物动作或状态,跟电视广播似的,这样的旁白毫无意义。”
活动当天,随笔集《非常罪 非常美:毛尖电影笔记》最新增补版首发,由东方出版中心推出。在业内看来,影评人毛尖以犀利笔触聚焦海内外经典影片,用一种“骨感”与“性感”兼备的文字,将读者引入光影世界的台前幕后。现场,毛尖与读者们分享了近年上映的《路边野餐》,评价这是一部很好的电影,但她直言并不喜欢电影中的诗歌方式。“在电影中穿插诗朗诵,让人觉得更像是电影语法的一种无能为力。这可能也是当前不少影视剧中普遍存在的问题,电影手段太少。”她说,以前赵忠祥给 《动物世界》 念旁白,是因为动物不说话,还有谍战剧中的旁白,地下工作者想的和做的,不一样。但如今,旁白简直成了许多电视剧的标配,历史剧旁白、穿越剧旁白,包括当下热播的《人民的名义》,贪官有旁白,清官也旁白,效果却不都是锦上添花。
在从事影视一线工作的徐展雄看来,从默片发展而来的电影,是一门擅用画面、光影、色调讲故事的艺术,画面永远是第一位的,但有些观众往往不需要画面,听旁白就能明白电影在讲什么。“当人们仅仅追求浅白化,影视本身的叙事力似乎也岌岌可危。”学者罗岗以风靡全球的《星球大战》为例,这一系列电影陆续开发出很多续集,但更像是消费曾经的经典形象。“一些好莱坞电影的视觉技术越来越发达,但这难以掩盖其叙事能力越来越差的局限,往往讲不出一个完整故事。”罗岗说,有的电影人在表达时代情绪时,可能把必要的电影手法、画面手法弄丢了;另一方面,如果从业者和观众只满足于追求奇观式观影体验,也会把“怎么讲一个完整的故事”“怎么去表达一个人物”的基本使命给丢掉了。如此看来,影视剧有时好像确实处于一种进退失据的状况。
“新浪潮”精神之父巴赞曾说:“摄影给时间涂上香料,使时间免于自身的腐朽。”人们对优质影片凝固时光的渴求一直存在,正如《非常罪 非常美》书中所说,毛尖欣喜于电影院中“灯亮起来”的那一刻———因为在那一刻,随着灯光而来的,是影片的奇观与人世的平凡、梦幻与现实、激情与庸俗、黑暗与光亮之间的冲突、搏斗、交织和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