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黄启哲
在“小剧场”的表演中,年轻的戏曲人获得了全新开放的探索可能。《伤逝》让600岁的昆曲演绎现代故事;川剧《卓文君》从女性视角重看“凤求凰”的爱情传奇;河北梆子《喜荣归》对男主人公高中状元却以乞丐装扮试探家人提出“异议”;《四声猿·翠乡梦》 则在昆曲传统的丝竹之声中加入了爵士布鲁斯的音乐元素……虽然几部作品探索的方向各有不同,创新的步伐有大有小,在传统和当代的融合中尚有值得商榷之处,但让业内人士看到了戏曲人多元的当代表达。
“小剧场里做新戏,首先留给了我们更多思考的空间和想象的余地。”剧作家李莉认为,不同于一般戏曲创作,通常会有一个完整的故事结构和明确的是非结论。小剧场戏曲的呈现可以是留白甚至“残缺”的,这就留给观众解读的余地。
卓文君与司马相如的故事在历史上有诸多演绎,查证历史资料后,川剧《卓文君》 编剧徐棻选择以卓文君的女性视角重述,剧中没有对卓文君为爱私奔是否值得下结论,而是凸显一个为自己的感情选择负责的独立女性形象。在专家看来,这样的处理也能让当代人从中有所反思、有所触动。《喜荣归》则是河北梆子的一出传统戏,讲述的是赵庭玉出身贫寒寄居妻子崔秀英家中,三年寒窗得中状元,却装扮成乞丐回到妻子家中试探娘家人的故事。在小剧场里,演完了传统版,演员却意犹未尽,崔秀英反诘赵庭玉:为什么不计三年收留之恩,反而说谎试探?一番追问,就在当代语境给了老戏新的思考视角。
上海戏剧学院戏曲学院教授田蔓莎说:“过去有一段时间里,我们做戏曲创新,一味地借鉴西方戏剧舞台上的东西。”在她看来,当下我们的创作应当更多地从传统中寻找可供创新的素材,从而为其挖掘出新的价值。比如《卓文君》中司马相如对卓文君说“要来看我就来找我”时的神态,就是借鉴了川剧小生在传统戏《逼侄赴科》里潘必正“意在一方语在一方”的表现。《喜荣归》里,以普通话对话,把演戏时的疑问一并抛给观众。
上海大学学生马艺珈迷了昆曲多年,她说:“基于小剧场的创作前提,戏曲创作可以有更多当代的阐释。”年轻一代的昆曲爱好者的教育程度更高,曲牌、戏文稔熟于心,所以也就对传统有更深的情结。她表示能够接受《四声猿·翠乡梦》这样的探索:“舞台空间的设计很简单空灵,故事叙述也主要依靠演员的表演来完成,这都符合传统戏曲的艺术特色。”
李莉则关注到小剧场戏曲的剧本创作:“人物表现与结构方式上可以有诸多尝试,但戏一定要动人,至少要让观众有所心动、触动。无论多么前卫先锋,都要与当下产生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