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16世纪至17世纪早中期时,欧洲军队里配备的火绳枪射速不足,并且没有套筒式刺刀。此时为了防范敌方骑兵的侵袭,步兵阵形中需要配置大量的长矛手;而为了维持火力覆盖,则需要加大队列的纵深,这也就形成了17世纪早中期独特的步兵方阵。但这种方阵却有着一个极大的缺陷——为了保持阵形而牺牲了机动性与射击的灵活性,在遭遇不利地形时阵形也维持也相对困难。
17世纪早期盛行的步兵方阵
正是因此,此时大部分国家都放弃了以骑兵作为主攻的传统手段,唯有瑞典体系例外。17世纪20年代至30年代,瑞典大规模组建骑兵团,凭借步兵的火绳枪来压制敌人,随后凭借骑兵的机动性迅速接近敌人展开射击与冲击,破坏敌方的阵形。这种战法的基础在于当时的火绳枪射击频率普遍不高,瑞典军团得以通过给予骑兵防御性火力来间接提高机动性,对于缺乏机动性的步兵方阵有着很大的克制,故而在“三十年战争”中大放异彩。
瑞典体系的阵形之一
1620年,燧发枪登上历史舞台,在1660年左右完全普及。由于结构的改善,燧发枪的装填步骤减少到26个,较之火绳枪的44个步骤而言装填速度大大加快。另一方面,火药以及枪支制造工艺的进步,使得燧发枪的重量减轻,威力却有所提高。在18世纪初期,欧洲军队开始大规模推广套筒式刺刀,传统阵形中的长矛手也就此消失。这两种新式武器,使得为了保持火力持续而扩张的纵深大幅度削减。燧发枪加刺刀的组合,使得军队无需再为了提高火力密度与射击频次、防范骑兵冲击而维持大规模方阵,步兵阵列的机动性大大提高。
18世纪以后典型的3行步兵列阵,队伍纵深缩小,很少构成以前的步兵方阵
在这种背景下,原本瑞典体系的效能也就大幅降低,依赖骑兵的作战有时候已经难以有效进行。如在1708年的奥登纳德战役中,法国发动197个骑兵中队与124营步兵共计10万人向弗兰德斯进军,占领了弗兰德斯,联军一度陷入劣势之中。但法军内部此时却出现了协调问题,而马尔博罗公爵与欧根亲王乘势以火枪兵迅速攻击法军右翼,对骑兵造成了巨大打击,最终击破了来势凶猛的法军,法军死伤5500人,近9000人受俘。
由于燧发枪能够提供很强的火力,刺刀则让火枪手摆脱了长矛兵,故而军队得以摆脱传统阵形的庞大身躯与缓慢的战术动作,以获得更高的机动性来对敌人进行压制。拿破仑无疑认识到了这一点,在1803年以后实行的军事编制改动中,除了在每一个步兵营中均以一些动作灵敏的矮个子为中心建立轻步兵连(作为散兵)以外,其余部队的日常训练中对于机动战术的要求也十分严格。这种战术的转变为拿破仑的辉煌奠定了基础。
1806年的奥斯塔特战役中,法军与普鲁士军队交战。在最初的战役中,普军骑兵对法军发动猛烈进攻,但此时法军步兵结成方阵,手持装配套筒式刺刀的燧发枪,对骑兵进行火力压制。尽管普军的骑兵尝试组织再进攻,但燧发枪射击频率很高,而步兵的刺刀也能抵御骑兵的冲击。当普军骑兵发现损失惨重打算撤离时,法军的方阵立刻横排展开,扩大火力范围对敌人进行射击。与此同时,法军的火炮也在步兵的掩护下展开炮击,法军最终击败了普鲁士军队。
在奥斯塔特战役以后,欧洲各国都针对“燧发枪加刺刀”研发新型的战术。在1806年马伊达战役中,英军采取了针对“燧发枪加刺刀”的横排纵列混编的战术,压制了法军的步兵与轻骑兵队伍,最终延缓了法军控制卡拉布里亚局势的步伐;与之类似,奥地利部队也曾经采用这种战术多次击败法军的骑兵。
要知道,在那个火力越来越旺盛的时代,骑兵并非都装配着燧发枪。这是因为那时的燧发枪后坐力不小、装填困难,在马上很难完成弹药的装填并进行有效射击,因此依然有不少的队伍更青睐于冷兵器——如长矛与马刀。但不可否认的是,骑兵在燧发枪与刺刀的威胁下逐渐式微,战役转变为持久的火力交锋。在原本的战术体系中,骑兵还可以依赖于突袭行动对敌人进行打击,但在燧发枪与套筒式刺刀相结合以后,却再也难以起到决定胜负的作用。直到19世纪下半叶,骑兵的主要作用沦落为侦察,在18世纪以前那种依赖于骑士、骑兵的战术体系已经完全没落。说到底,燧发枪+刺刀对冷兵器的淘汰,其实本质上是对骑兵——这个统治战场长达二十个世纪兵种的地位颠覆。当骑兵的骑射与冲击,可以被燧发枪+刺刀所压制的时候,大家也就自然不再需要装备那么多冷兵器了……
加之,由于火药及弹药制造工艺的进步,燧发枪可以轻易打穿2毫米的钢板,对于盔甲来说有着巨大的威胁,无论什么形制的甲胄在燧发枪面前都显得有些羸弱。所以当燧发枪加刺刀的组合进一步克制骑兵,导致对冷兵器与甲胄彻底淘汰后,传统的冷兵器作战模式已再难以取得胜机了,而手持燧发枪与刺刀的帝国主义者则开始凭借这种利器进一步扩大其侵略的步伐。套用那句话:“时代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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