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在新疆昌吉州玛纳斯县的苍茫戈壁上，92岁的老羊倌儿黄国祥挥舞羊鞭，唱起了曾经的战斗歌曲。“我可不是只会唱，想当年，我们扛着枪，真正地跨过了鸭绿江啊。”老爷子年纪大了，牙齿掉得差不多了，可讲起那些激情燃烧的岁月，还是忍不住咧嘴一笑。

92岁的黄国祥是如皋江安人，早年家里穷，家里兄弟又多，用他的话说，收成好的时候，一天能够吃两顿；碰上收成不好的年份，两天只能吃三顿，就凭着一腔热血从了军。那时候的他，不过十八九岁。如今他年纪大了，腰背驼了，但这首《中国人民志愿军战歌》却一辈子不曾忘记。而年少时的那段戎马岁月，更是永远印刻在他的脑海里。60年的时光没有让这段回忆黯淡，反而打磨得越发光亮，成了老爷子心头永远的白月光。“在广西参的军，从广西打到东北，抗美援朝，再到朝鲜，打美国鬼子。”老爷子一边说，一边还比划了一个开枪的动作，倍儿帅。

1959年，黄国祥从部队复员，放下了战斗的武器，拿起生产建设的“武器”。他加入到了支援新疆建设的大潮中来，被分配到昌吉州玛纳斯县，成了一名羊倌儿。枪声化为羊鞭声，这是一场全新的战斗。但即使在最艰难的时候，他也会亮开嗓子歌唱。“羊鞭子到底不同枪杆子啊，虽然挥起来也啪啪响，总是不得劲儿。”老爷子眉毛一挑：“睡觉的时候也在想打仗，放羊的时候也在想打仗，就把羊想成我的兵啊，毛主席说过为了我们的新中国，为了社会主义。我当时参加的是彭德怀领导的第四野战军，打仗就是为了社会主义嘛。”

羊鞭子不同于枪杆子，虽然思念那一段光辉岁月，但肚子总要填饱，生活也总要继续。那时候的新疆玛纳斯，漫天飞沙，遍地荒凉，别说人想混口饭吃，就连羊想吃上点好的草料，都是难事。“饱一顿饿一顿，吃饱了就饱了，饿了没办法，就把裤腰带收收紧。”老爷子边比划，还提了提腰间的布带子：“一开始来是真的苦。饭不够吃，儿女先吃，先要保证他们啊。有时候有中午的饭，没有晚上的饭，饿着就睡了一夜。”

老人说，如今的生活真不错，比过去不知道要好了多少倍，就是想家想得厉害。90多岁了，七八千里路的，回如皋去不太现实，但这次能见到家乡人、听到家乡话，就当是得偿所愿了。

相聚总是短暂的，采访结束的时候，老人紧紧拉着我们的手，久久不肯放开。他说，要给家乡人再唱一遍歌，要把自己的故事带回他魂牵梦绕的家乡如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