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新申花(或者叫绿地申花)的争论,还会持续一段时间,虽然它才仅仅诞生了几天。也唯有这时候,才能让人回忆起这支队伍曾经拥有的“城市名片”的身份,才发现心里念着它的人不似是虹口的上座率那么稀少。
在用场上表现证明自己之前,争议不会暂止。在20年来始终弥漫着功利气息的中国足坛,成绩几乎是唯一通用有效的安慰剂与麻醉品。就如同前任投资人朱骏,假若在其治下的7年时光里,申花有那么一两尊象样的冠军,或许舆论对他的评价会更趋正面。
联赛冠军,是朱骏曾经对申花球迷公开许下的承诺,但终究以一张“白条”收场。想来不是他主观不愿。在这位极具争议的网游商人进入顶级联赛的头几年,他扮演过池子里那条鲶鱼的角色,也确实一度距离冠军很近。至于后两年,随着恒大等地产系的全面爆发以及朱骏个人资产的大幅缩水,申花让人记住的只剩下一幕幕闹剧。据说在朱骏确定离开时,强调了一句,“这7年,我没干别的,只做了一件事情——保住申花。”当年若没有他,申花能否继续存在?是一个无法推演的假设,申花的名号确实不曾被抹去,只是与此同时,他为这支球队打上了涂满个人色彩的深深烙印。
他在舞台上表演,而我则是一个观察者,这是申花7年我与朱骏仅有的关联。不过早在2004年赴郑州采访中国足球乙级联赛决赛时,当时还是九城队老板的朱骏就引发了我的关注,赛后回到上海约访了他,今时今日再翻出这篇专访,一个有着明确目的却又善于自我否定的朱骏的双面形象更为生动。
“买足球队就像是在并购企业,兼并的过程中什么最重要?资源整合。我可以买来中超球队,但我买不来他们的心,什么事都是攻心为上。”当年他一口否定了自己会借壳战中超,并强调自己非常享受一步步缔造球队的快感,但短短一年后,朱骏就收购了中邦进入中超,又过一年,他再次通过合并获得了申花的股份与经营权。
“当年为什么中国搞PC游戏不成功?盗版太猖獗了,这和今天中国足球里的假赌黑是一回事。现在有了网络游戏,某种程度上遏制了盗版的问题,以后中国足球也会找到这么一个转折点。”在最黑暗的时期进入足坛,朱骏曾坚信“中国足球离爬坡的日子已经不远了”,虽然他关于此的预言得到验证,但在中国足球的春天里,其本业却遭遇了冬天,申花没有享受到多少温暖的赐福,倒是在向谢亚龙行贿的一串长名单中,出现了朱骏的名字。
没有兑现的期许,还包括他当时绘声绘色描述的足球训练基地。这处“本该”位于虹桥地区、由马道包围球场的基地,从未真的出现过,九城、联城或者申花,都无福享用。不过倒也有那么几个梦想部分达成,譬如“阿布拉莫维奇只有烧钱的乐趣,而我,既享受于花钱,又享受于指挥”——当年他并不忌讳确认自己拥有球队实际指挥权,在申花期间虽未承认,但朱骏曾履行过主帅职责是一个基本可以被认定的事实。虽然他未曾代表申花踢过正式比赛,但在几次高规格友谊赛上的出场也足够惊人了,看来彼时的朱骏所说的这句也不仅仅是个玩笑——“我想去和中国足协商量一下,破破例,让我每场上个10分钟,我想别的球队不会有意见吧,这等于他们十一个打我们十个……”
关于朱骏的功过,同样是一个充满争议性的话题。也许只有一点是可以为大家所共同接受的:这位性格双面、行事张扬的商人,投入的是自己腰包里的真金白银,在申花走过的20年中,也只有这段历史属于私营资本,“自己赚来的钱要分成几部分,比如养女儿的,比如养家的,(玩足球的)这部分就是我的精神寄托,这和普通人爱掏钱看电影没什么区别。”现在的电影票太贵了,家道中落的朱骏只能抛弃这个奢侈的爱好,如此冷酷坚决的自我否定,正是他的性格决定,也是商人属性的体现。
文/文汇报记者 沈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