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阿富汗，据估计至少有四分之一的儿童参加劳作。虽然阿富汗的法律语焉不详地规定未满14岁的儿童不得从事全职工作，但童工问题一直是阿富汗的痼疾。

　　在喀布尔嘈杂纷扰的街头，瘦小的孩子们在车流中乱窜，司机们正是他们的生意对象。他们敲击汽车的挡风玻璃，向驾驶员兜售口香糖、糖果、地图、手表、厕纸等各种小商品，常把司机惹得不耐烦。孩子们还收集废旧物品当作家里的柴火，或者在垃圾堆里寻找变质的水果、吃剩的烤羊肉串充饥。

　　据美国《洛杉矶时报》报道，在阿富汗，很多儿童6岁开始就从事制砖、织毯、建筑、采矿、耕作等工作，还有很多孩子以乞讨、拾荒为生。他们的家庭急需金钱，也就顾不上孩子在外从事的是什么劳动了。联合国儿童基金会驻阿富汗的儿童保护专家哈什米说：“贫困家庭通常会有过一天算一天的心态，不会去考虑孩子的未来。”

　　阿富汗相关劳动法规允许14岁的孩子做学徒，15到18岁的孩子干“轻活”，并禁止未满18岁的孩子从事危险或对健康有害的工作。但哈什米对《洛杉矶时报》记者说，由于雇主和收入拮据的父母抵制，这条法律形同虚设。当被问及作为一名儿童保护专家，在目睹孩子们从事危险艰难的工作会不会感到沮丧时，哈什米说：“任何人，在他看到本该嬉戏玩乐、或上课学习的孩子在这种条件下工作时，都会感到沮丧。”

　　萨米就是这样一名童工，他在一家面包房干活。凌晨5点，萨米就在面包房的面包支架上醒来。然后，他推着独轮手推车走过昏暗的街头，去远处一口公共水井中打水回来。沿街有叫卖蔬菜的小贩，也有从挂在钩子上的羊躯干上切肉下来的屠户。萨米才13岁，身影穿梭在这些人中间显得格外瘦小。

　　早上6点，燃气石头炉子已经烧红，将要烘烤叫做“卡莎”的面包片和叫做“卡玛奇”的圆面包。萨米每周有6天这样起早贪黑地工作，每月大约能挣80美元，足够养活全家了——他家有残疾的父母、3个兄弟和5个姐妹。

　　萨米说：“我很庆幸自己能养活一家人，但我还是更希望上学读书，成为有知识的人。”他轻弹着热气腾腾的面包，耸了耸肩，显现出与年龄不相匹配的老成与忧郁。

　　比萨米幸运点的是一个名叫赫克马特的12岁小男孩，因为他在工作之余还能“抽空”接受教育。赫克马特是喀布尔金属市场里的一名小铁匠。每天中午到下午3点，他能歇工去学校上课。每次去上课时，他穿上羊毛外套、褪了色的裤子，以及破破烂烂的帆布鞋。

　　赫克马特每周能挣6美元，可以养活家里的3个弟弟。赫克马特说话轻轻的，带着孩童才有的稚嫩。他说他要继续读书，以后想做一名工程师：“这份工作总比打铁强得多，到那时候我就可以不在这里干活了。”

　　相关救援组织从2001年开始就向阿富汗注入了数十亿美元资金，不过连他们也不清楚在阿富汗有多少童工。最乐观的估计是有将近200万名6至17岁的童工，至少占了阿富汗儿童总数的25%。在阿富汗，有人指责来自西方的救援组织拿不出什么办法来使童工的家庭有更好的选择，从而让孩子们找到做童工以外的出路。巨额援助资金进入阿富汗以后，由于体制的腐败，其效用往往大打折扣，而美国人在其中亦难辞其咎。

　　美国劳工部去年的一份报告中对阿富汗童工的数量用了“未知”来表述。报告同时还提到童工在建筑工地伤残或致死、在极寒或酷热条件下劳动、搬运重物、走私毒品、或沦为童兵等情况。“(在阿富汗)没有任何法律保护儿童免遭商业化的性剥削，以及禁止儿童被迫从事非法活动”，“也没有任何机制防止儿童在非正式部门里从事最差的劳动”。

　　文/王卓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