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王毅国务委员将于11月24日-27日访问日韩，今天上午，复旦大学日本研究中心第30届国际学术研讨会《新时代的中日关系：课题与展望》暨成立30周年纪念庆典上，赵启正先生做了特别的纪念演讲，提出诸多新观点，现经授权刊发。

赵启正先生在纪念庆典上发表特别演讲 李念线上截屏

十分荣幸能够参加复旦大学日本研究中心成立30周年纪念学术研讨会。请允许我对日本研究中心成立30周年表示热烈的祝贺！对日本研究中心多年来取得的重大成就，表示由衷的敬意！

最重要的公共外交平台之一“北京—东京论坛”15年未中断

我曾经参加过两次复旦大学日本研究中心的活动。一次是在2014年，日本研究中心的“复旦·三井高端讲座”；另一次是在2018年，复旦大学和日本创价大学联合举办的“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愿景与实践——纪念中日和平友好条约缔结40周年暨池田倡言50周年”国际学术研讨会。

本次研讨会是在抗击疫情的特殊背景下举行的线上线下相结合的第30届学术研讨会。这引起我的一个联想，在15年前我作为中方发起人与日方明石康先生、宫本雄二先生一起创办了“北京-东京论坛”，这个论坛此后每年轮流在北京和东京举办一次，目前已经成为中日两国之间最重要的公共外交平台之一，产生了深刻而广泛的影响。虽然“北京-东京论坛”15年中也没有耽搁过一次，但比起复旦研讨会长达30年的不中断，我依然对在座的中日诸君为中日友好的不懈努力表示由衷的钦佩。

各自的新时代：中进入高质量发展，日进入“令和”时代

新天皇德仁表示新年号“令和”标志开启了日本的新时代

今天讨论的是新时代的中日关系。何谓“新时代”恐怕双方也有各自的理解。当今世界正经历百年未有之大变局，新一代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深入发展。同时，国际环境日益复杂，不稳定性、不确定性明显增加，但是和平与发展仍旧是各国希望的时代主题。

中国的新时代是指中国已经从高速增长转向高质量发展的新常态，从快速富裕起来，转向全体人民共同富裕起来的时代。在这一新时代，中国更需要与世界友好相处的外部环境，其中也特别需要提升和近邻日本的友好关系。

从日本角度看，2019年5月1日持续30余年的“平成”时代结束，开始了“令和”时代。新天皇德仁说这将是“和平却硕果丰厚的时代”“日本国民更加幸福，日本也更上一层楼，愿世界和平”。所以我理解也开始了日本的“新时代”。国家主席习近平致电德仁天皇，对其即位表示祝贺。习近平表示，中日两国一衣带水，友好交往历史源远流长。双方应该携手努力，共促和平发展，共创两国关系美好未来。

疫情期间的中日互助：日本“暖流”相赠，中国涌泉相报

今天第一个话题，自然是关于新冠病毒疫情。疫情无情，危机面前，人类更是一个命运共同体。在疫情初期，日本对中国的无私援助，获得了广大中国民众的积极评价。在中国，“世论”（民间舆论）形成了一股“感谢日本”的暖流。始料未及的是在进入3月份之后，日本国内的抗疫形势日益严峻，导致口罩等防疫物资极度困乏。于是，中国转而对日本积极回馈。正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今天，和诸多日本朋友面对面或在网上相聚。目前，中国国内的感染病例以境外输入型为主，虽然，国内并无集中感染和大规模爆发的案例发生，但依然不敢有丝毫放松。

疫情期间，日本频频向我国支援救灾物品

中日关系改善关键期：双方高层对稳定中日关系形成共识

安倍晋三前首相在执政的后半期积极调整对华政策，中日关系重新回到正常轨道。对于安倍首相为此所做的努力，我们应该给予积极的评价。

目前，中日关系已经重回正轨，正处在两国关系改善发展的关键时期。菅义伟先生在就任首相后，明确表示要建构稳定的日中关系；同时，明确否定建构亚太版北约的主张，这是一积极信号。9月25日，习近平主席与菅义伟首相通话，进一步确认了发展中日关系的共识与意愿。我们希望看到的是日本新政府务实的对华政策，以及一个可以预测向好的中日关系。

所谓“退出中国”误区：9月日本对华投资同比增长14%

但在两国的经贸领域，近期也出现了 “退出中国”的负面主张。部分日本企业基于供应链等理由，考虑退出中国市场，也许有其道理。但是实际上，日本政府显然是多虑了。中国目前仍然是日本最重要的海外投资和贸易对象国，现有日本在华直接投资380亿美元，1.4万家企业。特别是在世界许多地区新冠疫情肆虐的背景下，中国这边市场情况和疫情形势较好。

以最初新冠疫情的中心湖北省为例，根据日本贸易振兴会武汉事务所的调查显示，湖北的日企有72%不会改变既定投资方案，23%表示要增大投资，只有很少的企业会减少投资。这表现出日本企业对华投资的信心。日本自今年7月起，连续三个月对华出口呈正增长，其中9月份对华出口额较去年同期增长14%。这些都反映出中国是日本经济复苏的重要元素，中日经贸关系虽然因疫情会有所调整，但持续发展的基本方向是不会改变的。

中日首次建立自由贸易区，期待中日韩自贸区成正果

中日韩三国联系紧密，期待中日韩自贸区的正式建立

我作为长期热心于促进中日友好的老人，对改善中日关系提出如下几点不甚成熟的看法，供各位批评。

第一，几天前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RCEP））正式签订了。此次的重大成果之一是中日第一次建立直接的自由贸易区，日本经济界也在第一时间表达了欢迎RCEP签署。认为这一协定不仅将扩大亚洲太平洋地区的投资和贸易，还有助于强化遍布亚洲的供应链。这就为中日两国的进一步合作打开了一扇大门。中日两个最大的经济体应该在亚洲会继续发挥什么样的作用？扮演什么样的重要角色？我对此抱有重大期望。再有，中日韩都参加了这个大自贸区，中日韩三家的自贸区是否应该很快建立？

中日美关系密不可分，有诸多共生利益，诸多合作可为

第二，中日两国是最重要的邻居，日美则有同盟关系，三国间都有大额的贸易关系。这样中日美三国实际上是被这些关系栓在一起了。我觉得，对中美关系要有一个长远的认识，虽然这两年中美有剧烈的冲突，但是长期的中美关系是竞争和合作仍会长期并存，这和全面对决的苏美冷战不同。中方对中美关系的态度是明确的，中美之间虽然有分歧，中国寄希望与美国和平共处的初衷没有变化，中美也有广泛共同利益和合作空间；中国也希望于日本在中美关系中发挥建设性作用。但保持和推动中美关系健康稳定发展，符合中美两国人民根本利益，也是国际社会共同期待。

在应对新冠肺炎和气候变化等眼前的问题，中日美三国存在着现实的合作的必要性，有有许多事情可做。不论意识形态如何不同，我们都要记住，我们是有众多共生利益的。

合作与对抗相交织的中美关系

促成因疫情而延迟的中国高层正式访日，是两国共同愿望

第三，积极推进习近平主席的正式访日。中日关系的发展一直是两国高层和民间共同积极推动的。安倍晋三前首相为改善中日关系身体力行，执政后期多次到访中国，并邀请我国领导人访问日本。习近平主席作为国宾正式访问日本，也是当时两国领导人达成的共识。因疫情而延迟了中国领导人正式访问日本，是不得已的事情。

我们也不否认当前中日两国之间存在的各种问题和矛盾，但不应该成为影响领导人访日的障碍。实现习近平主席早日成功访日，是我们共同的愿望。

我们应该不遗余力地、以公共外交的方式推进两国国民的理解。期待疫情得到有效控制以后，有更多的日本朋友能够亲自体验真实的中国。

世界格局正发生冷战结束、乃至战后以来巨大而深刻的变化。逆全球化，民粹主义甚嚣尘上。战后秩序，面临重大挑战。突然而至的新冠疫情，又给多变的世界，增添了新的不确定性。当此之际，作为近邻的两个大国——中国与日本，不言而喻，肩负着重大的历史责任。因此，构建符合新时代需求的中日关系，也就具有了特殊的意义。

2019年6月G20峰会在日本大阪举行，中日领导人就建立符合新时代的中日关系达成共识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今天，两国有识之士，克服困难，以线上线下结合的特殊方式，共同积极探讨这一课题，我感到非常欣慰！也愿意与大家一起，为推动新时代中日关系的建设性发展而共同努力奋斗！

谢谢大家！                                                                                        （整编：李念）

（部分图片来自网络）
作者：赵启正
编辑：钱亦琛 刘郑宁
责任编辑：李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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