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弘(右)在荣华居民区党政服务点对党政接待人员进行培训。袁婧摄
从外企辞职到居民区当党总支书记,盛弘的月薪从五位数降到四位数,却觉得更愉快了——
■本报记者 钱蓓
盛弘原本是一个天天为KPI(关键绩效指标) 拼搏的外企职员。有一年,她所在的办公楼启动楼宇党建,19岁就入党的她当上了兼职党支部书记。做党员服务的日子给她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后来,她索性从外企辞职,到长宁区虹桥街道工作,再后来去居民区当了党组织书记。
现在,她是长宁区虹桥街道荣华居民区党总支书记、上海市第十一次党代会代表。
这支居委会队伍堪比“创业团队”
一切的改变依然源于2014年市委一号调研课题“创新社会治理,加强基层建设”。那一年,调研组多次召集居民区工作者开座谈会提建议。盛弘参加了一场由市委书记韩正召开的座谈会。她记得韩正同志问了她一句:“你觉得社区怎么样?”没什么准备的她匆匆接过话头:“社区是个好地方。”
现在回过头看,盛弘觉得自己的话得到了验证:“从‘一号课题’开始,各方越来越多地把视线投向基层,社区工作者的待遇上去了,到社区求职的年轻人多了起来,这个职业开始被认可、被研究、被重视。”
盛弘所在的荣华居委会是全国首个设在国际社区的居委会,成立于1996年,服务44个自然小区,小区面积总和达2.02平方公里,居住着来自美国、日本、韩国、英国、法国和我国港澳台等50多个国家和地区的1.2
万户、3.3万多名居民,外籍居民数量约占六成。
论服务的居民规模,荣华居委会是一般居委会的五六倍。因此,荣华居委会的团队规模也比一般的要大,共有22人。最年轻的成员生于1992年,学校一毕业就到社区工作,专业是医疗器械和会计;最年长的53岁,是唯一一名“50+”成员。22人平均年龄37岁———正好就是盛弘的年纪。他们中有人来自四大会计师事务所,有人在外企做过人力资源事务,也有人曾是公务员———单看职业背景,说这是一支创业团队恐怕也有人信。盛弘说:“现在居民区招人的选择真的是蛮多的。”
收入降低,情感丰收
在“体制内”和“体制外”两个轨道切换职业,总要有取舍。盛弘辞职前是总经理助理,薪水和形象
都很光鲜,但职业进取之路其实也是看得到头的,“无非是为了KPI一路拼下去。”
机缘巧合,盛弘所在的东银中心大楼开展楼宇党建,她当上了党支部书记,在工作之余组织党员活动和白领服务,慢慢和街道党工委、居民区党组织这些“体制内”力量有了交集。
KPI是冰冷的,但做人的工作有温度。2010年,盛弘应聘到虹桥街道,五位数的月薪降成四位数,脱下高跟鞋换上平底鞋,生活节奏也慢了下来;2011年她考上事业编制,到一个老小区做居民区书记,两年以后,她来到了长宁区最大的居委会。
“这两年,工作节奏又紧张了起来,忙的时候堪比当年在企业。”但是这种忙碌让她愉快———和形形色色的居民打交道,盛弘在情感上是有收获的,每次为居民办成一点大事小事,她都颇有成就感。更重要的是,这份工作早已
不是过去人们以为的“养老”,它有它的职业挑战。盛弘用企业里的团队建设办法来“带队伍”,也把职场上的谈判协商规则带进居民区,推动国际社区的自治共治。
国际社区的管理法则
在荣华这个“小联合国”,居委会有“各美其美、美人之美、美美与共、和而不同”的服务理念;居委会干部把学习英语、日语、韩语等常见外语当成必修课;每次有来自新的国家的外籍居民入住,居委会办公室的世界地图上就会添加一个新的标记,再来一轮“认国旗、识国籍、知国情”———过去20年间,荣华居委会积累沉淀了一套国际社区的服务管理办法。
盛弘在历任社区工作者经验的基础上创新服务方法,于2014年创设“古北市民议事厅”平台,发挥社区居民尤其是外籍居民的公益热情和协商精神,组织选区居民代表开展民主自治。居委会利用走访问询、张榜“招贤”、新媒体招募找来的这些核心议事员都是熟谙区情的“中国通”———有人喜欢扮演“老娘舅”,有人是热心公益的“领头羊”。
议事厅的运作规则是“自主提事、按需议事、约请参事、民主评事、跟踪监事”。比如小区出现不文明养宠问题,议事员们会主动建议设法管理。外籍人士注重法治,议事员们依照国际社会对于文明养宠的通行准则制定“文明养宠公约”,在居民代表大会上获得通过;议事员再组建“文明养宠”宣传组,在业委会主任沙龙、物业经理联席会议和楼组长会议上分别动员,并走访周边的宠物店进行推广并邀请宠物专家定期讲座;根据“堵疏结合”的办法,小区里遛狗分流分区,每个小区都有专门的遛狗路线图。
盛弘说,这些工作不仅考验智商,“也让我找到了自己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