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接受透析治疗患者的生活质量有所下降,但很多人仍然乐观。图为一名患者身上的耳机和输血管。
我被查出患有尿毒症是27年前,那时我才25岁,刚踏上工作岗位1年。这病对我打击有多大,对我一生的影响有多大,常人难以想象!我从1995年开始在长征医院做血液透析。非常坦白地讲,我认准这里只有一个原因:放心。
在长征医院血透室,病人和护士的氛围总体比较融洽,但这并不意味着这里没有医患矛盾和风波。
有些新来的病人情绪不好,挑护士的刺甚至对护士乱砸东西,这种事情我见过很多次。有一个病友现在已经不在了,他生前是一名教师,平时为人温和,记得有一年过儿童节,他还嘱托妻子买30个蛋糕送到弄堂里,给16岁以下的孩子每人送一个,献份爱心。但就是这位老师,有一次做血透的时候却发了很大的脾气,打了护士。
在血透中心,只有工作年限长的护士和老病人才知道,一个病人的性格会发生这么大的反差、做出出格的事情,其实他们不是故意的,而是因为神志不清醒。尿毒症病人刚做透析的时候,有的身体发黑、有的脾气很爆,多少都和体内毒素排不出去、并发症缠身有关。这里大大小小的护士,现在基本上都能站在病人的角度换位思考,哪怕自己受委屈了,躲到办公室里哭一把,抹掉眼泪继续回来工作。这一点真的难能可贵。
我们这里的病人和护理人员关系亲如家人,有一个很特殊的原因:彼此相处的时间很长,这和医院的急诊室以及住院病房都是非常不同的。在年复一年的相处中,护士无微不至地照料病人,而很多病人对护士也很上心。
我在长征医院做了骨科手术。对进手术室这件事,我没什么恐惧,因为从得病开始,大大小小的病危通知单已有20多张,做手术的次数已经记不清了。但接好腿骨后,麻烦才真的来了——我不能在外科病房做血透,还是要回到血透室。由于父母年迈,膝下又无子女,照顾我的工作很自然地就落到血透护士们身上。当时我还在恢复当中,行动不便,吃喝拉撒很多事情都靠护士们,可她们一句怨言也没有。
最近几年,很多医院护士流失严重,就我们这个血透中心,也有一部分护士因为各种原因离开。而留下来的护士,有的成家后也面临经济压力、孩子教育等问题。把护士当自家亲人后,病人会反过来开导护士,听她们诉苦,也算为她们分担一些压力。
我们尿毒症病人很清楚,自己的生命很大一部分是交给护士在打理。我们要活下去,必须依赖她们、信任她们。就像一些病友所说,“死也要死在长征(医院)”。我想,这就是病人对护士的最大信任。万木春(此文作者为化名,由本报记者樊丽萍记录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