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观点

　　要坚持清正严明，形成正气弘扬的大气候，让那些看起来无影无踪的潜规则在党内以及社会上失去土壤、失去通道、失去市场。“潜规则”这个民间形容社会怪现象的热词，成了我们党的建设乃至公共生活的“负面清单”

　　习近平总书记在指导兰考县委常委班子专题民主生活会时说，解决“四风”问题要有严格的尺度来衡量、有坚定的决心来纠正，要防止表面上热热闹闹，实际上用形式主义反对形式主义。还特别提到要坚持清正严明，形成正气弘扬的大气候，让那些看起来无影无踪的潜规则在党内以及社会上失去土壤、失去通道、失去市场。“潜规则”这个民间形容社会怪现象的热词，成了我们党的建设乃至公共生活的“负面清单”。

　　潜规则的危害不可低估

　　潜规则泛指一切未可见人的获取利益或达成交易的方式，历朝历代都有，今天依然盛行。潜规则的特点，一是没有原则，只讲交易;二是假公济私，攻守同盟;三是导致逆淘汰，使整个社会为之付出了代价。跑官要官，卖官买官，就是典型的潜规则样本。记得去年“两会”期间有委员发言引起不小共鸣。大意是因为潜规则，到处要求人。人际关系变得复杂，不堪重负，变了味道，形成了权钱交易、人身依附、特权和不公平。上至高官下至百姓，有无人不求人之势。求人者求人，被求者也求人，求人者也是被求者，相互交织构成了“中国式求人图”，寻租、请客、送礼耗费了不知多少资源和精力。会后总理在回答中外记者提问时专门提及“要使明规则战胜潜规则”，“推动促进社会公正的改革，不断厘清有碍社会公正的规则”，而且要“一级做给一级看”。可见潜规则已经蔓延到全社会，而且病得不轻，必须坚决遏制。

　　潜规则无论对个体还是全社会，都不提供正能量。譬如某个竞争，人家送礼了你没送，结果就可想而知了。但是，个体从中获得的某些好处，也会被其他潜规则的后果所抵消。事实上，大家都潜规则，总的效果就是谁也占不了便宜，但社会风气恶化了。大家都送礼的效果等于送了也白送，于是就拼礼的份量、礼的成色，水涨船高，大大增加了社会交往的总成本。

　　有潜规则是因为明规则出了问题

　　潜规则之所以有土壤、有通道、有市场，是因为明规则不管用，成了摆设。相对而言，建立规则还是比较容易的，难的是大家都尊崇规则、遵守规则。不得不承认，我们今天的许多规则并没有真正深入人心，足以使大家心存敬畏并自觉遵守。没有哪个社会能够担保不出现违法违规，但如果违法违规成了普遍现象，首先要问责的是行使公权者。对规则的态度要求政府、官员率先垂范，这是任何社会从人治转向法治的历史性标准。

　　在传统的熟人社会，人们的交往主要靠关系、人情来维持。现代社会是陌生人社会，关系、人情就靠不住了，大家都想使自己的利益最大化，那就只能通过博弈来进行交易，博弈必须有规则，车马炮都有章法，不能各行其是，否则就乱了套。当今中国，已经从封闭走向开放，人流从分散趋于密集，必然对规则产生越来越强烈的需求。但长期以来，国人的规则意识比较薄弱，有些人明明不讲规则，却借口什么“规则是死的，人是活的”，大到法律条文，小到乡规民约，似乎都可以变通。

　　规则、信用和人际网络，被认为是构成“社会资本”的三个要件。一个讲信用、守规则和人际关系良好的社会，人们打交道、办事情就比较容易和顺利;反之，与人交往、办同样的事情就要付出额外的代价。中国社会正处在转型过程中，我们面临的一个突出问题是，经济增长财富积累很迅猛，但相应的法治建设、制度环境、规则文化却相当滞后——在很多人心目中，根本就不把规则当回事，以为是表面文章做给人家看的，办事还得靠潜规则，拉关系、通门路;遇到麻烦了，首先想到的也不是利用规则，而是千方百计托关系、钻空子，破坏规则。

　　明规则必须是“好”规则

　　明规则要管用，必须是“好的”规则，只有“好”规则才能促进社会公平、风正气顺。

　　“好”规则是衡平的。社会利益的分化，导致不同人群在许多问题上难以达成共识，但没有共识不等于找不到平衡点或没有“交集”。规则的设计应该把最大限度的衡平作为第一原则，尽可能寻求最大公约数。规则要让最多的人能够分享它带来的好处，避免对某个群体的偏袒。

　　“好”规则是可行的。规则要让大家明明白白，执行起来干脆利落。有的规则发布之时理直气壮，进入操作了却发现这也不行那也不济，不得不半途而废。这样的事情多了，人们还会把规则当回事吗?规则执行不了，或者执行成本太大，公众就会陷入迷茫，要么对规则的权威性产生疑问，要么扭曲成“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好”规则是稳定的。规则的有效很大程度上来自其刚性和稳定性。朝令夕改不可能取信于民。我们正处于转型时期，会遇到大量需要调整的事项，但任何规则的出台都必须慎之又慎，宁可事先多听取不同意见，尽可能考虑到各方面的反应和接受度。规则一旦出台了，就必须当真，否则，就不可能通过实际效果产生稳定的预期。

　　“好”规则必须有惩罚退出机制。没有对违规的制裁，就等于怂恿违犯，就会毒化对规则的信仰。有一句名言：“法律必须被信仰，否则形同虚设。”一个大家都不认真对待规则，以为违规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社会，就会到处是马虎敷衍，虚晃一枪，花很大精力去搞形式、走过场，结果就是潜规则大行其道，这样的社会是非常危险的。

　　文/肖巍

　　(作者为复旦大学社会科学基础部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