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炮销量略有下降市民觉得“轰炸”未减
马年钟声响起,市民王啸鸣的耳边又响起了持续10多分钟的鞭炮声。“从除夕早上开始断断续续,到年夜饭时连续燃放,零点达到高潮,一整天没怎么消停过。尤其是零点的时候,感觉像轰炸一样。”王啸鸣向记者诉苦。
多位市民告诉记者,小区附近白天的鞭炮声较往年略少,但到了22点之后,“好像又回到了原样。”
事实上,销量有所下降,总体燃放却并无太大改观,是今年爆竹迎新的写照。
记者走访多个烟花爆竹销售点发现,鞭炮销量较往年下降一成左右,其中礼花下降最多。但持续上升的空气质量AQI指数却显示出爆竹的“威力”。昨天,上海空气质量再次达到重度污染,自早晨6点起全天AQI指数在200以上,20点以后,几乎所有监测点的数据都攀上了高位。
专家认为,销量下降说明市民对烟花爆竹的社会心理已发生了变化。过去,鞭炮更多对应着集体仪式,如今却越来越多地成为个人偏好。一些人的喜爱,正在损害另一些人的利益。因此,不妨引导烟花爆竹向特殊商品转变,合理规避负面影响。
有人“亏了”,有人“熏惨了”
城隍庙的摊贩小王今年有些得意。过去几年,他主销烟花爆竹。今年,由于空气质量问题频发,他调整了烟花爆竹和电子鞭炮的比例。结果,临近除夕,烟花爆竹还剩不到一成,电子鞭炮在一周前就一抢而空。“猜到大家都认识到环保的重要性,没想到变化那么直观。”小王告诉记者。
单纯的烟花爆竹售卖点,也感受到了变化。浦东新区博山东路一家售卖点的店主表示,虽然总体还是能够盈利,但销量确实较往年少了一成左右,其中200响以上的礼花有些滞销。家住虹口区的朱先生说,往年走过小区附近的大型卖场,烟花爆竹的生意总是最好的,“今年听到摊贩频频抱怨,说亏大了”。徐汇区的何先生也说,往年家门口有2个烟花爆竹售卖点,今年只剩1家。
说“亏大了”的不止是商家。白领万芸告诉记者,原本打算春节出国旅游,“一是利用长假去旅游,二是躲避一下燃放爆竹的乌烟瘴气。”结果,由于请假的关系,计划泡汤,“看着从除夕早上开始的雾霾天,灰蒙蒙的一片,还时不时听到鞭炮声,闻到硫磺味,感觉没出去旅游太吃亏了。”
市民朱志明每年都保持着放鞭炮的习惯。今年家中有了新生儿,每次听到鞭炮声就哭,朱志明打算放弃这一传统。“以前经常想着自己的喜好,现在看看宝宝的反应,觉得放鞭炮也许对那些厌恶的人造成了影响,不太好意思。”朱志明说。“我还是喜欢放鞭炮,热闹、开心。”与朱志明同住一个小区的沈羽说,就是常看见居民捂着鼻子走过,抱怨“熏惨了”。
从集体仪式变成个人偏好
虽然销量下降不多,除夕爆竹依旧,但市民认知鞭炮的社会心理,确实在起变化。这是复旦大学社会学系教授于海的判断。他说,鞭炮文化的产生和流传,曾经有一个重要的背景:中国人的集体文化。
“过去,中国人是集体生活的,放鞭炮的场景是整个群落围在一起,庆祝丰收,喜迎来年。放鞭炮是一种集体的仪式,每个人都参与其中,无所谓赞成与反对。”于海说,“但现在,居住的集体性大大削减了,多数人都住进了商品房,生活开始以小家庭为中心,以个人喜好为宗旨。”他表示,虽然还是有很多人爱放鞭炮,但不喜欢甚至讨厌鞭炮的人,却无法避开鞭炮的影响,某种程度上成为了“受害者”。
“将放鞭炮视作集体仪式的时代已经结束了。”于海坦言,现在,无论从气味、噪音还是出行安全、火灾隐患等层面,鞭炮的负面因素正在损害一部分个人利益。如何权衡,就涉及到个体与个体之间的博弈。“不管喜欢还是不喜欢,放还是不放,既然到了个人感受的层面,每个人都应该尊重别人的感受,彼此妥协、退让。何况,鞭炮确实影响了空气质量,放鞭炮的支持者也应该为大家的环境负责。”于海表示。
鞭炮燃放之争如何化解
业内专家分析,要通过颁布禁令,对鞭炮实行“一刀切”并不现实。鞭炮承载着悠久的传统,也寄托了对喜庆祥和的希望。但另一方面,燃放对空气质量影响显著,噪音也时常打扰他人。如何取舍,已成为备受关注的议题。
今年上海两会期间,市人大代表李韶平表示,鞭炮的喜庆传统背后,还有炸死炸伤的个案、消防官兵及清洁工的枕戈待旦,PM2.5也受此影响。为此,他建议通过立法,禁止在市中心区域燃放鞭炮,并实施禁售。
对此,于海表示,鞭炮作为一种商品,既有市场,也会损害空气等公共资源,在具体处理时不妨添加新的性质。例如,对燃放的时段、区域及品种进行具体的规定,尽可能减少对环境的破坏。此外,还可以参照国外的经验,对影响外部环境的产品征收更多的税款,再将所征税收运用到整治环境之中。“通过税收等方式提升鞭炮的价格,就可能抑制销售,从而降低环境污染和安全隐患。”于海说。
但也有专家表示,不能将空气质量不佳完全归咎于燃放鞭炮。在关注鞭炮之争的同时,还应聚焦产业结构转型、汽车尾气等问题。
文汇报记者 傅盛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