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亦农
1928年5月30日,《布尔塞维克》第20期卷首语沉痛地哀悼罗亦农的壮烈牺牲。卷首语认为,罗亦农的被害,使“中国无产阶级失去了一位最热烈的领袖,中国共产党失去了一位最英勇的战士”。决意为罗亦农报仇的中央特科,遵照周恩来的指示,首先罗列该次事件中的种种可疑迹象,然后顺藤摸瓜,彻查罗亦农蒙难之谜。.
她要两本护照和巨额美金
项英告诉张国焘,罗亦农的被捕果然是由于奸细告密,而且牵连极广。据捕房的消息,先是有一个能说德语、英语的漂亮女性,主动去找捕房政治部的负责人告密,说自己手中有350多个共产党员的名单和地址,其中多数是参加南昌起义的人物。只要捕房答应给她两本出国护照和五万元美金,让她到她所愿意去的国度,并替她保守秘密,她就可交出来。她还说,她愿意先说出罗亦农的地址,要捕房立即去逮捕,以证明她所说的话是真实的。此后,双方再履行条件,完成这桩买卖。捕房依照她的话行动,果然抓住了罗亦农。
人们的视线自然而然地聚焦在贺稚华身上,只有她和她的丈夫何家兴才清楚知道罗亦农是“共产党的重要人物”。
李哲时说,贺稚华“是朱德同志在四川当旧军官时讨的如夫人,聪明美丽,曾带到德国去过。她也学会了德语,学会了骑马和跳舞。朱德同志入党后,到莫斯科红军大学学习,贺稚华也在东方大学,但她不安心学习,吵着要见朱德。红军大学纪律很严,不是假日不能接见任何人。她就同在法国留过学的东大同学何家兴同居了,回国后曾登报要求同朱德同志脱离关系。朱德同志也在报上答复‘尊重贺女士的意见……’”贺稚华跟朱德有一个女儿,即朱敏。
▲旅欧时期的贺稚华(前右二)与朱德(前右一)
为了彻底查清贺稚华及其丈夫何家兴的庐山真面目,李维汉派人去找他俩,先让他们搬出望德里,去静安寺路(今南京西路)的一个小客栈住几天。安顿好后,李维汉又亲自去安抚惊魂未定的何家兴和贺稚华,并给他们留下另外租房住的钱。
看着李维汉远去的背影,攥着李维汉给的钱,何家兴和贺稚华的心中恐怕是落下了一块重重的石头。他们不曾想到,中央特科已做了周密部署。
爆竹声中的锄奸真相
1928年4月25日早晨7时许,镇压叛徒的行动正式展开。奶妈吴刘氏第一个起身,见何家兴、贺稚华并排坐在床上读报,就手提水壶,出后门去附近买水。待她买了水回来,只见灶披间里已多了四个陌生男子,三个穿中装鱼贯上楼,一个穿西装用左轮手枪顶住她脑门。屋外爆竹大作,弄内鞭炮齐鸣,震耳欲聋,持续不断……
这天下午,周恩来先到“大世界”游乐场附近的公寓式旅馆见郑超麟和刘静贞,告诉他们罗亦农是被何家兴、贺稚华夫妇出卖的。周恩来走后不久,邓小平又来了,向郑超麟讨晚报看,神气有点异乎寻常。郑超麟立即出去买了一份,读到了当日一早法租界发生的一桩命案,一对新近搬入蒲石路178号的年轻夫妇在爆竹声中遇袭,男的死在床上,女的滚落地下受重伤。
后经查,贺稚华伤愈后回四川开江,又嫁人生了两个女儿。1938年,反动派赶到开江,将贺稚华拖出里屋,当院枪杀,极其残暴,甚至让她的两个女儿睁眼看着。
贺稚华到底想要什么
1925年3月7日,朱德在写给李季和陈启修的一封信中说:“……我现在决心两月以后即动身来莫,如东方大学准我入,我即加入听课……治华倘然与我同来,惟住房子的问题是不容易的。如不许我入校,那就要请你们帮我觅得住处……如以后不能住了,我即回中国去,专为党服务。”
朱德信中的“治华”,即贺稚华,那时的贺稚华应该还跟朱德契合,更多表现为纯真专一地“专为党服务”,但后来的移情别恋,也并不表明她就不再意气风发。
朱敏在她母亲背离父亲的冋题上,完全站在朱德的立场上,说“母亲对爹爹不好,让爹爹伤心”。“东大”以致“国共分裂后”一段时期的何家兴,少年气盛,血气方刚,应该也有可圏可点之处,否则贺稚华怎么从此“安静”了呢?党内同志怎么也“都认为何家兴有办法,能够领导贺稚华”了呢?
李维汉说:“贺稚华夫妇原来在瞿秋白那儿住机关,瞿秋白住在楼上,他们住在楼下,伪装成是二房东,晚上两人总是吵得很厉害。”这应该正是贺稚华不再满意何家兴的征兆。
相信那时贺稚华的目光巳转向了罗亦农。这时的贺稚华就想利用工作之便,乘虚而入,走出何家兴的庸碌浑噩,走近兼有朱德的声望、权势和何家兴的年轻、多情的罗亦农。
毕竟,当时的罗亦农形单影只,并无家眷。毕竟,贺稚华只要“见了周恩来、罗亦农等等高级负责者,热得似一团火”。然而,当她确信罗亦农爱的是李哲时而不是她的时候,事情就起了质的变化。
作者:叶孝慎
编辑:薛伟平
责任编辑:朱自奋
来源:摘自《剑吼西风:中央特科纪事》,叶孝慎著,金城出版社2021年6月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