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都不能少》聚焦脱贫工作中的可持续发展课题,图为剧照。
至少已有五年时间,这支团队跟脱贫题材电视剧“铆”上了。
2015年,《苦乐村官》在上海立项,这批创作者探出了中国电视剧的一条新路:精准扶贫题材;如今,决战决胜脱贫攻坚之时,又是他们创作的《一个都不能少》成为2020年脱贫攻坚电视剧的首发之作;新剧刚播,下一部剧本已有了初稿,暂定名《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将是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后,电视剧对脱贫攻坚成果的一次巡礼——“脱贫题材三部曲”,几乎每一部都恰好与时代主题同步伐。
一支上海的创作团队为何执著于“脱贫题材”?他们何以洞悉上海千里之外的西部脱贫进程?创作中,他们自始至终秉持的原则又是什么?
一个“真”字,是这些问题最简单最动人的答案。接受本报记者专访时,《一个都不能少》出品人兼导演、上海保奇影视文化发展股份有限公司负责人白永成说,真挚地回应时代旋律,是创作者的使命;从真实的生活里汲取素材,是颠扑不破的创作秘诀;而真诚的剧情、真切的表演,能令作品为观众相信——
“恪守‘真’,是创作者对脱贫攻坚事业的一份尊重。”
电视剧《一个都不能少》剧照
把亲眼见证的脱贫故事写进剧本里
导演白永成和编剧曹锐是团队的核心成员,也是上海戏剧学院校友,还都与西部血脉相连。白永成生于甘肃,曹锐毕业后长期在甘肃工作,曾在贫困县挂职、是扶贫大军中的一员,并至今担任甘肃陇南宕昌县滩子村名誉村主任。切近的生活和工作轨迹,让二人第一次谈到“精准扶贫”时,便一拍即合。
“我们有诚意,想做农民自己讲述的脱贫故事,也有野心,想拍成教科书式的作品。”白永成坦言,从一开始,他们抱定了如是信念。为求真,团队这些年没少走贫困地区:甘肃、陕西、贵州、云南、四川、新疆……大家白天与当地农民一同劳作,夜晚和基层扶贫干部促膝长谈。为求精品,他们在观察、沟通和学习中不断思索。
“刚开展精准扶贫时,许多地方要解决的是硬件,比如修路、通网、改善卫生等基础设施。”白永成举例,拍《苦乐村官》时,取景地甘肃天水的卫生环境一言难尽,剧组上下为了不上厕所宁可不喝水,“相应地,第一部作品,我们的故事围绕脱贫的初级阶段展开”。
而2017年《苦乐村官》在央视播出后,创作者们在又一轮体验生活时有了新发现:国家提倡易地搬迁扶贫,可世代祖居的村民不愿离开故土;◆下转第六版(上接第一版)国家扶贫政策很多,可有的贫困户只盯着申请低保一条路;还有的地方用完了这拨救济款就等下一拨来,离开了扶贫干部,不久就返贫。他们意识到,“观念扶贫”“文化扶贫”“脱贫减贫事业的可持续发展”,既是时代的进程,也将是创作焦点的流变。
新的观察与思考都被写进了《一个都不能少》里:焉支村脱贫难,难在个别人念的是“懒汉经”而非“致富经”;两村合并后实现脱贫不返贫,靠的是提升当地产业发展,把走出去谋生的年轻人吸引回乡,避免“空心村”;打造乡村旅游产业,不是简单开几家农家乐了事,而是把富于当地特色的传统文化元素融入到美丽乡村建设。
剧组在甘肃张掖开机后,遇到了当地一位个体餐饮业主,他的话让白永成觉得团队的创作方向是对的。“他说,以前我们总习惯了‘鸡娃刨食顾眼前’,现在互联网让世界更近了,我们也要多开眼界。这是一位曾经贫困过、如今生活在中国新农村的农民亲口说的。”
让演员“活”成故事里脚踩泥土的人
投身影视行业20多年,白永成拍过古装剧、都市剧、缉毒刑侦剧。一头扎进扶贫剧,他直言“难”。因为脱贫减贫事业是新时代中国的重大主题,关乎亿万人。“创作中既容不得政策呈现上的差错,也不能悬浮于脱贫攻坚的一线。”换言之,要在踏石留印的创作中,追求“无痕”的戏剧锻造效果。
剧本打磨是关键一步。“生态移民”“乡村旅游开发”“脱贫攻坚”一个个都是硬核词汇,剧中该怎样呈现;扶贫干部应该塑造成无私奉献的相似形象,还是千人千面、格局与自身限制并存的人物,这些问题白永成和曹锐都为之争执过。后来两人达成一致,“中国的脱贫事业是做出来的,不是说出来的”,剧中人也得多做实事少喊口号。
2019年春天的剧本研讨会上,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主席仲呈祥曾评价:“剧本像小鸟一样在每个枝丫上跳跃鸣叫,编剧发现了细节,构筑了情节,跳出了最美的舞姿。”
表演则是二度创作。剧组发出英雄帖后,黄品沅、赵君、陈瑾、萨日娜等实力派演员纷纷揭榜。为了靠近角色,他们不化妆,甚至特意晒黑,在当地人中毫无违和感。有几次,黄品沅还被工作人员误认作群演。陈瑾曾在电影《十八洞村》担纲主角,脚底踩泥,是她一以贯之的表演法则。《一个都不能少》开机后,几名资深演员从不把台本带到现场,“台词都烂熟于胸,演员就仿佛‘活’成了脱贫故事里的人”。
资深演员感染了剧组的年轻人,贴地的创作氛围涵养了贴近生活的角色。白永成至今记得创作初始一位专家的箴言——中国每一年都会有扶贫干部牺牲在工作岗位上,我们的电视剧不能辜负这群可爱又可敬的人。
作者: 文汇报首席记者 王彦
编辑:范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