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据法国《巴黎人报》报道,七届F1冠军、德国车王舒马赫在巴黎接受干细胞治疗后已有意识(conscious)。一位在医院工作的护士透露:“他是我的病人,我可以向你保证,他目前是有意识的。”
从2013年遭遇滑雪事故后,迈克尔·舒马赫已经卧床治疗了近6年。其妻子科琳娜·舒马赫专门在瑞士沃州城市格朗的一处住所中修建医疗套间,仅此项花费就超过折合1亿元人民币。并且在舒马赫昏迷的头三年里,每周的治疗费用折合也超过100万人民币。而这次舒马赫接受干细胞治疗的费用虽然未知,但想必也是个天文数字。
6年了,尽管丈夫醒来的希望渺茫,但科琳娜·舒马赫从未想过放弃,在她眼中,迈克尔·舒马赫几乎是个完美的丈夫。
在描绘科琳娜·舒马赫时,记者们总是喜欢寻找一些陈旧的词儿。如果你总是避开公众,如果你嫁给了迈克尔·舒马赫、嫁给了一个每隔一个星期天就将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险的人,那么你也会一样。
但科琳娜却不这么看,更确切地说,她很少这么看。她了解迈克尔,了解他对赛车的热爱。她信任他。F1方程式对她来说就像对迈克尔一样,只是家常便饭的事;比赛的那些星期天也像早已成为他生活的一部分一样,早已成了她生活的一部分。
等到科琳娜在比赛日早晨睁开眼睛时,她身边的男人早已醒了。他冲着她咧嘴一笑,然后亲吻着她的额头。他得抓紧时间,因为有比赛的星期天总是很早就开始。迈克尔匆匆冲了一个澡,而他的理疗师巴尔比尔则等在外面的汽车里,准备一起去赛道。迈克尔穿上一件体恤衫,往头发上抹一点发胶,然后用一条白色的湿毛巾将手擦干。他飞快地吻了一下科琳娜,抓起自己的手提箱,然后走了出去。毛巾被扔在了地板上。科琳娜不慌不忙地起床,她有足够的时间美美地冲个澡。
“我有时候看着他时,会有一种巨大的幸福感。我看着他,心中想:那就是我丈夫。那是一种非常美好的感觉。迈克尔非常强壮,但又非常温柔;他精力充沛,却又非常体贴。他是个好人,也是位非常爱孩子的父亲。我们四个人组成了一个完美的家庭。”
一位车手开车来饭店接科琳娜。她也和迈克尔一样不吃早饭,然后会在赛道旁安静、祥和的宿营车里吃点东西。她有的是时间。天色尚早,围场上还没有多少其他人,而迈克尔和其他车手正在开会,没有什么时间来过问私事。准备会、热身、又是准备会、围场俱乐部、编队圈、准备会——车手们通常甚至连去宿营车的时间都没有。对于车手们来说,F1方程式总是时间不够。巴尔比尔用他给迈克尔准备的水果穆兹利给科琳娜准备了一些早餐。
“好在迈克尔从来不抱怨。他从来不在乎什么、什么时候或什么地方——一切都可以。我从来没有听他抱怨过,没有见他皱过眉头,也没有听他说过:过一会儿吧,现在不行。迈克尔是实干家。他只是努力干好一切,仿佛什么也难不倒他一样。那是一种神奇的感觉,让你有一种安全感,知道无论什么事情,只要一到他手中,就会迎刃而解。他会处理好的。一切困难都会得到解决。我喜欢他这一点。任何事情你都可以去找他,或者让他帮你。如果我有什么事情吃不准,我便会和他说:你觉得这件事或者那件事怎么样?他也总是能给你找出一个答案来。他总是给你一种什么都难不倒他的印象。
“最美好的一点是,我们总是共同讨论并解决各种问题,而他从来不会摆出一副高人一等的神情。相反,他总是坚持要听听我的建议,并且虚心接受。这是迈克尔的最大特点之一:他认定其他人在许多领域的知识都比他多,因此他也向他们请教。他对许多事情都很感兴趣,尤其是对那些他从来没有机会去尝试过、因此对此几乎一无所知的事情。他常常征求我的意见,这在我们的关系中可谓投李报桃。总之,无论对方做什么,我们都相互支持。有时候,当我实在是受不了或者我对某件事发火时,他会令人难以置信地让我平静下来。他会说:别发火,让我来。他决不犹豫,而且通常对一切都有办法。”
这时,科琳娜已经到了宿营车上,在里面消磨时间。她遇到了几个朋友,正与他们坐在一起聊天。科琳娜常常随身带着一些马匹的照片,而且特别喜欢和他人谈论骑马或养马。在F1方程式中,她也常常遇到一些通常有着和她相同爱好的人,如尼克·海德菲尔德的女友帕特里夏。帕特里夏不仅热衷骑马,而且精于美国西部式的骑术。终于,正午刚过,迈克尔来了。他和这几位女士坐在一起喝杯咖啡。这是他和科琳娜在这个星期天能够一起度过的第一个10分钟。
“我们刚开始认识那阵子,迈克尔总是喜欢开玩笑。我起初感到很生气,因为他总是给我带来新的恶作剧。如果我碰巧坐在什么地方,突然有一杯温水倒到了我的后背上,那么我可以肯定是他。我知道他的外表很少会给人留下这样的印象,但这个人的搞笑能力会让你目瞪口呆。迈克尔喜欢和其他人一起开怀大笑,也喜欢拿别人开玩笑。这也是我真心喜爱他的一点。我们有时候会为一些小事情、甚至是微不足道的事情傻笑。我们在一起时非常快乐。你从爱上某个人那一刻起就知道自己会不会快乐。对于我们来说,一些很小的事情都能常常给我们带来快乐。说实话,我们今天仍然像刚开始认识时一样。一想到我们已经互相熟悉了半辈子,我觉得这真是太令人惊讶了。我们仍然可以一聊就是几个小时。如果某个周末有空,我们常常在晚上一起躺在浴缸里,告诉对方自己这一天都干了些什么。
“和迈克尔在一起时,一切都那么和谐。那感觉就像我们之间时时刻刻都有一条纽带。我们不停地抚摸对方,而且很自然。我们情不自禁地会这样做,而我们的孩子现在也一样。比方说,我们吃饭时会挨得很近。我有时会放声大笑,因为我们都挤坐在一起,根本无法吃饭,就像我们家没有大桌子一样。”
迈克尔和科琳娜别想平平静静地呆在宿营车里。摄影师和电视记者正挤在门外,希望能抓拍到他们俩之间亲热的时刻。宿营车里当然还坐着许多其他客人,都是车队工作人员的朋友或法拉利的客人,而且这些人个个都想和世界冠军“拍个照”,要一个签名。根本无法说悄悄话,所以还是撤吧。迈克尔牵着科琳娜的手,走到大客车前,进了他自己的小房间。还剩下几分钟时间,然后科琳娜走了出去。迈克尔睡着了。这是这位5届世界冠军最重要的惟一例行公事,极端努力之前的片刻放松。他的理疗师巴尔比尔把他叫醒,给他按摩,让他做好比赛前的准备。科琳娜虽然人坐在下面,思绪却是和他在一起。她玩弄着她的手指、戒指、项链。巴尔比尔下来后,她立刻再次走到迈克尔身旁,趁他还没有走进检修站之前再给他一个长长的亲吻。然后,他走了。
“迈克尔非常恋家。我爱他的一个原因是他和孩子们在一起时的方式。他总是能找到时间和他们呆在一起,而且看到他和他们在一起的快乐样子,你真是感到高兴。他最高兴的事就是与吉娜和米克一起玩耍。他总是想方设法找一些事情来和他们一起做,比方说攀爬、跳蹦床、瞎玩——而不是和他们一起唱歌或读书。读书唱歌的事属于我,运动的事情都属于迈克尔,他连安静地坐一会儿都不行。我们从来没有能够在沙发上静静地坐上过一天,或者静静地呆在过一个地方。从来没有。他无法做到。当然,我们有时也会一起去看一场电影,但事后一切如旧。他这个人闲不住,总得做些什么事,而且总是在找事做。他对什么都感兴趣,而且什么都能做成功。”
比赛开始前,科琳娜试图找个不被摄影记者们发现的地方坐一会儿。比方说,在法拉利车队比赛总指挥让·托德的办公室里,有时候独自一人,有时候有几个朋友相伴。她总是交叉食指和中指来祈求好运,而且常常两手握成拳状,托着下巴,或者朝两根大拇指吹三口气,祈求好运。她在比赛正式开始前会很紧张,但比赛一旦开始,她就会放松,不过她在整个比赛过程中会一直交叉着食指和中指。
“我倒并不是真的为迈克尔担心。我知道很多人对此不理解,而且会说,‘她明明知道自己的丈夫要去赛道,而且有可能永远回不来,她怎么能挺得住?’我却不这么想。当然,如果非要我说实话,我得说我把所有其他念头全都压了下去。我了解迈克尔的技术,因此绝对相信他,相信他的力量,相信他的判断力,相信他的性格。迈克尔决不会轻易放弃,一定会拼到最后一刻,但他也绝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去赌博。他从来不去冒不必要的风险。他没有那么愚蠢。他完全清楚什么时候与别人较量没有任何意义,因此他在这种时候便会等待,然后再找机会进攻。我心中对此非常清楚,因此也非常放心。当然,坦率地说,有些日子赛车会给我带来不安的感觉――情况几乎总是:如果我无法解释怎么办,这只是例行公事。我有时候为此担心,有时候不在乎。由于迈克尔已经独自一人到了车道上,我的担心就变成了其他车手会怎么做,迈克尔会遇到什么样无法控制的局面。不要误解我的意思。我认为总的来说,所有F1方程式车手都很杰出。他们必须明白自己在干什么才能达到现在的水平。”
在整个比赛过程中,科琳娜始终一言不发,而且始终保持低调。这位世界冠军的妻子对自己丈夫所从事的运动项目了如指掌。对于他们俩来说,这就是他们所熟悉的环境。她知道车手如何才能保持领先,或者超到前面去。他们也常常谈论这一点,因为科琳娜想知道他所从事的这项运动的方方面面。因此,当她观看比赛时,她非常懂行,只是偶尔在关键时刻,她才会猛吸一口气,朝自己的拇指吹三下。
“他让我着迷的另一点是:当他遇到自己不熟悉的事情时,他会久久地盯着它,找到感觉,然后应付下来。如果他在一开始对某件事有些吃不准,他会观看一会儿——然后当他尝试时,他便会获得成功。就拿滑雪来说吧,我原来比他强,因为我从小就练过。可后来呢?一年之后,他远远超过了我。骑马也一样。他一骑到马背上就会。他坐在马背上,那神情就像他这么多年来惟一所做的事就是骑马。要是换了任何人,起码得花两年的时间才能达到他的水平。这一点真让我气得发疯!我练得很苦,而且花了很多工夫,而他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做到了。
“当然,他也不是什么事都能做好。比方说绘画吧,无论他怎么努力,他就是不行。不过,他的确有那种非常到位地学习、然后将其据为已有的才能。真让人佩服。在另外一方面,他也不厌其烦地向别人传授经验。比如卡丁车,他最喜欢的就是开别人的车,将其最佳性能表现出来,然后给别人一些建议。他在这些方面乐此不疲,而且一旦看到我从中得到乐趣时,他更是来劲。他绝不会娶一位对体育一窍不通的妻子,或者那种只关心自己白璧无瑕的花瓶。”
当然,这取决于比赛如何发展,不过科琳娜通常用不了多久就能放下心来。她很快就能知道比赛的结果,她的手指不再交叉在一起。
“迈克尔诚实得让人难以置信。我们刚开始相互认识时,这一点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我们当时还只有16或17岁,偶尔玩牌时我便能真切地注意到这一点。搞鬼吗?绝对不会。迈克尔从来不会玩什么花样,而且似乎根本不会。他本能地反对这样做,因此我怎么也不能理解在他刚从事F1方程式时的那些流言飞语,说舒米靠欺骗赢得比赛等等。我对那些不实之词的反应要比迈克尔激烈得多。我真不理解人们怎么会相信那些话。我后来意识到,那些人根本不像我这样了解他。这种现象可能永远不会改变,不过好象也不完全是坏事。尽管如此,我仍然会很生气,心中会想:你在说什么?他是世界上最诚实的人!”
如果某场比赛非常重要,科琳娜便会在赛车冲过终点线之前跑到工作站。她要站在栏杆前,让迈克尔从车里一出来就能看到她。所有的相机都在那里,但她对这些置之不理。重要的是让迈克尔知道她在那里。这对她和他同样重要。一个长长的亲吻,然后他就得离开她。颁奖仪式、新闻发布会、与车队一起共进晚餐……迈克尔一直要到晚上才能摆脱所有这一切,然后,他们俩一起飞回家,回到孩子们的身旁。
摘自湖南文艺出版社《一个人的F1》
作者:萨比娜 路旦俊
编辑: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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