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周末《摆渡人》上映时,2016年的中国电影票房应该接近或超越了去年的440亿元。但这一年,中国电影市场得到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图为《摆渡人》电影海报。
编者的话
对于中国影视行业,这是飞奔中有彷徨,昂扬又纠结的一年。
于电影,《湄公河行动》《七月与安生》 在商业片套路里印下了真诚脚步;《百鸟朝凤》《我们诞生在中国》替小众电影测试了市场多样性;半年前“下跪”的艺术片正慢慢站起来;年初时云遮雾罩的票房怪象渐渐激浊扬清;5部动画电影打开了“5亿元+”的格局,准备好了的市场呼唤更多中国动画大片;大IP不再一路畅行,速生速朽的轨迹为浮夸论调解除迷信。
于电视剧,《小别离》《欢乐颂》 为现实主义的永恒魅力背书;《少帅》《父亲的身份》 将历史与谍战这两大国产剧潮流拨回硬派正书的方向;刑侦剧《谜砂》、悬疑剧《如果蜗牛有爱情》 则在相似题材上示范了规矩做戏与开拓创新两种样本。
但同时,截至12月15日,2016年中国电影票房刚迈过430亿元,年终能比去年440亿元微涨成了现实的冀望。12月12日,中国电视剧制作产业协会举起法律武器,以协会名义向收视率造假宣战,揭开冰山一角。
好的坏的都在舞台上,独舞有时,群演有时。从今天起,本报推出“2016年影视年终盘点”,集纳些小小不言的发现或争鸣,为行业躬身自省提供些微参考。
愿新的一年第一缕阳光过境时,天寒,心暖。
■本报首席记者 王彦
许多人都要完成年终总结,去复盘300多天前自己定下的新年计划。若中国电影也有张表,那么表格里勾勾画画后,还有多少未完成?
犹记得,上半年电影市场里“奋楫扬帆行致远”的热腾光景。时常有不同的公司发表豪言壮语。有些是甩出密密麻麻的片单,有些拉来华丽的加盟阵容,还有些誓要将中国电影的某一领域带上新平台。
而豪言犹在耳,计划中要在2016年上映的新片,真正来到院线的不足13%;2年前“中国科幻电影元年”的洪亮声音早没了动静,多少承诺变成“白条”。
片单报成满汉全席,上桌仅是私房菜量
若无意外,2016年的新片上映数将定格在463部,剔除93部引进片,有370部国产电影包括中外合拍片依次亮过相。
366天、370部国产院线片,有人觉得多了,尤其口碑与票房并不总是正相关,“慢一些”代表了一种声音。也有人觉得少了,因为参照物是这样的———据不完全统计,上半年共有近60家影业公司公布了片单,涵盖院线电影500余部;更了不得的数字是,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电影局官网上,关于全国电影剧本(梗概)备案、立项公示的故事长片,2015年共计2924部,2016年仅11月就有291部。究竟,多了还是少了?
北京大学教授戴锦华用“一栋华丽的巨型建筑”来比喻当下的中国电影市场,“但里面还有许多空房间”。“空房间”绝不限于数量层面,“我们的产业规模如此迅速扩张,而当这么大硬件出现的时候,我们的软件严重不足”,而软件的核心在于人。
有限的人才满足不了密集片单,怎么办?于是乎,能者多劳。“轧戏”不再只是流量明星赶场的专用名词,个别名导演、名编剧在同一年的片单里反复出现三四遍。导演们实在腾不出手来,没关系,还有跨界人才纷至沓来。演而优则导,唱而优则导,写而优则导,这些尚未成过去时,“资而优则导”眼看要成将来时。玩投资理财的开始在影视圈说得上话,投行经理人摇身变成了影业新行家。电影之于部分公司,越来越像创业项目,资本投资入场,炒高估值,套现离场。
按正常规律,一部电影从策划到上映,至少一两年。如是大制作,得2到3年;动画片起码3到5年。业界普遍认为,排除行业巨头,一般影业公司一年主控两三部影片已经不易,动辄10部以上的片单实在难脱泡沫嫌疑。即便五大民营影业公司,若拿他们2015年发布的片单来对照今年的上映,完成度也不尽如人意,光线50%、华谊兄弟66.7%、博纳40%……
大公司尚如此,多如过江之鲫的小公司、新公司更经不起细究。年初那些计划,今年内上映的不足13%。难怪有人说,年初的片单看着像满汉全席,末了发现其实只够私房菜量。
“中国科幻电影元年”迟迟未见开启
在无法落地的项目里,科幻类影片的雷声曾经很大,却未见落下几滴雨。在并不遥远的2014年底,业界掀起了“中国科幻电影元年”的欢欣———然而,两年过去,未见花开。
追溯这一提法的开端,是从2014年12月孔二狗拿下《三体》小说改编权开始的。那会儿,刘慈欣作品成了电影界的香饽饽,《超新星纪元》《流浪地球》《微纪元》纷纷被提上日程表。除了刘慈欣,王晋康、韩松、何夕等科幻作家的小说版权也很抢手。因为有20多部科幻小说要被搬上大银幕,圈内欢呼着“2015年将是中国科幻电影元年”。
满打满算,这两年里真正配得上“科幻”之名的国产片数量,恐怕为零。最受瞩目的那部,围绕其版权、拍摄、后期制作、资本易主等,各环节的纠纷已是公开的秘密。成功上映的《蒸发太平洋》,虽作出尝试,但显然力有不逮,豆瓣评分仅有3.1分。至于其他项目,绝大多数没了下文。
“中国科幻电影元年”的开启还遥遥无期,但网络上已经按捺不住,闻风而动的网络大电影一拥而上。根据网络院线数据平台的统计,截至目前,2016年有57部打着科幻大旗的网络大电影上线,播放量破千万的达14部。但打开剧情看看,雷人内容信手拈来。比如“某现代人被雷劈后,穿越回古代成了太监”,又比如“有本笔记本,烧成灰后喝下,人就能变成人体笔记本”,诸如此类,拿“科幻”当胡编的幌子,多少透支了硬科幻的市场信心。
国产科幻片项目上马了吗? 有多少科学依据,又有几分想象空间? 不差钱的投资人能找到靠谱的特效团队吗? 真相只有一个,时间会给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