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云:死生亦大矣!生命终结后会如何?是“死去元知万事空”,还是存在“毅魄归来日”?此乃千年不衰之话题。
央视版《三国演义》的片尾曲那句“担当生前事,何惧身后评”甚为洒脱,但在古代中国的庙堂之上,真正能做到这句话的人寥寥可数。纵然是雄才大略的曹操,生前一再标榜“吾为周文王”,也想不到自己死后偏偏做了“武皇帝”。那些驰骋风云的名臣骁将,对于自己身后评价也会既担心又忧惧。给了不适当谥号,死也不能瞑目。远的不说,三国时代就有这么个人,他叫贾充。
《司马昭命贾充、成济杀魏主曹髦》,19世纪初,葛饰北斋,日本浮世绘
贾充的首个“高光时刻”发生在甘露五年(260),魏帝曹髦对于司马昭专权忍无可忍,集合宫中卫兵准备讨伐司马昭。冲突发生后,担任中护军但忠于司马家的贾充率兵拦截。曹髦亲自挥剑上阵,众人皆为其皇帝身份所威慑,眼看就要溃散。贾充见势不妙,连忙教唆跟随自己的太子舍人成济动手把魏天子曹髦捅了个透心凉。这样一来事情就闹大了,尽管司马昭势大,但毕竟弑君之事非同小可,陈泰建议诛杀主谋行刺的贾充,但司马昭力排众议,力保贾充,只诛杀了成济、成倅等人了事。后来,贾充一直为司马家忠心服务,直到司马炎以晋代魏,贾充仍是心腹宠臣。但弑君一事始终如阴影般伴随其一生。贾充年老后,心病越来越重,地位稳固的他倒不担心生前事,唯是忧虑死后人们对自己的评价,更确切地说是牵挂自己的谥号问题。
贾充这一生“为人巧谄,朝野恶之”,可以说坏事做绝,得罪的人多,还背着弑君骂名。贾充死后,太常议谥,果然开始历数其生前罪状。博士秦秀评判贾充“悖礼溺情,以乱大伦……绝父祖之血食,开朝廷之乱原”。按谥法论,“昏乱纪度日荒”,贾充应谥“荒”。这是对贾充一生的总结和评定,基本客观。
但没想到晋武帝司马炎和他父亲司马昭一样,力排众议,丢弃“原则”,将贾充的“荒”谥驳回,更谥为“武”,毕竟贾充是西晋灭吴的挂名统帅,也算“克定祸乱”,谁让他和司马炎是儿女亲家呢。
赐谥权争夺战
在几千年历史中,像贾充这样对身后谥号忧虑之人比比皆是。历代文臣武将对自己谥号为何如此看重?自西汉以来,谥号制度作为国家礼制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从国家层面来讲,死者的谥号有对后世教化或警示之意义;对于个人而言,谥号也是对其一生作为的高度概括。
文臣武将之谥,可追溯到先秦时期。当时王室衰微,赐谥权下移到诸侯手中,故而列国也呈现不同情况。总体来说,国君获得谥者多,大夫获谥者少。齐、鲁、蔡、齐、卫等国给谥较多,其余诸侯国则较少,例如宋国,只有国君能有谥号,大夫则无一人获谥。
作《春秋》的孔子认为,天子赐谥权丧失是礼崩乐坏的表现。然而,建立第一个大一统王朝的秦始皇根本不吃这套,索性废除谥法。秦朝连皇帝都没谥号,文臣武将就更别想了。不过,秦始皇的后继者刘邦却重用儒生,早在楚汉争霸时期,就下令叔孙通制定了包括谥法在内的礼仪制度,试图将先秦的一系列礼仪制度运用在夺取政权和巩固政权中来。建立西汉后,赐谥权又回到了皇帝手中,最初是出于笼络王侯将相之目的,对于一批相继过世的异姓王侯慷慨赐予谥号,如张耳谥“景”,史称赵景王;吴芮谥“文”,是为长沙文王;留肹谥“圉”等。
在西汉制定的谥法中,仪式相当庄严。在对给王侯将相、文武百官谥号的规定也比先秦时期更严格和具体,沿袭了周代“生无爵,死无谥”的标准,有爵为侯伯者则给谥,否则无谥,例如死于汉惠帝二年(前193)的相国萧何,因有侯爵,死后谥为文终侯。
另一个表现西汉赐谥更正规和严格的政策是,西汉政府设立了专司管理王公列侯谥法的职官——大行令(沿袭秦代典客,前144年汉景帝改名大行令),列九卿之一,掌王侯之事,但凡诸侯王薨逝,则由大行令遣使(行人)吊唁﹐并草制诔策和谥号。武帝太初元年(前104),改大行令为大鸿胪,行人改名为大行令,其职责仍保留。
不过到了东汉殇帝之后,皇帝多为幼主,实权被宦官和外戚轮番控制,庙堂腥风血雨,社会黑暗,民不聊生。这种混乱的政治也影响了皇帝赐谥的公正性,在这一时期不仅外戚开始获得谥号(如汉顺帝时期的梁商死后谥号为“忠”),宦官也有谥号(如汉顺帝时期诛杀外戚阎显的宦官孙程谥号为“刚”),反倒是文武大臣得谥的人数远远低于西汉,春秋战国时期的私谥又在东汉重新盛行。
恶谥与美谥齐飞
黄巾之乱拉开汉末三国军阀大混战的序幕,这一动荡时期,东汉皇帝的赐谥权再度彻底丧失,下移到崛起的各路诸侯手中。
就以作为时代主角的蜀汉、曹魏和东吴为例,给文臣武将谥号的标准和情况也不相同。蜀汉看中开国功臣,所谓“谥所以叙元勋也”,如关羽谥曰“壮缪侯”,张飞谥曰“桓侯”。曹魏则是根据官员的俸禄、等级等来作为给谥的标准(得谥者秩品之限),并废除两汉时期列侯无功而获谥的陋习,这一开创性的制度也直接影响后世历代赐谥标准。东吴政权则自成一体,给谥问题上尤为吝啬,有记载的东吴臣子,得到追谥仅有张昭父子、陆逊父子和顾雍五人,这五个人中,张承、陆抗都是因为父亲而得谥号,剩下的只有张昭、陆逊、顾雍三人,即使是在江东霸业上有汗马之劳的周瑜、鲁肃、吕蒙等名臣也没有得到追谥。
司马氏以晋代魏后,谥法方面在曹魏基础上进一步发展,打破先秦两汉的爵谥传统,无爵者亦能依功德给谥,同时确立了官员之谥不必回避君主之谥的原则。对于官员品级,则明确将给谥资格限于三品及以上,这一标准被唐代之后的宋、元、明所沿用。到南北朝时期,南北谥法差异较大,南朝基本沿袭了魏晋之标准,较为严格。北朝的北魏、东魏、西魏、北周等政权一方面借鉴了汉族的谥法,但在具体实施中又较为宽松。根据学者王圻所著《谥法通考》统计,南朝宋、齐、梁、陈四朝,历时224年,得谥诸臣约249人;北朝历北魏、东魏、西魏、北齐五朝、北周,历时160年,得谥诸臣约319人。
《晋武帝羊车游宴》,清,《帝鉴图说》彩绘插画,清廷内府画师绘
自先秦以来,谥号就分美谥和恶谥,但北魏给文臣武将们的谥号中,恶谥极少,基本都是美谥,即使是像穆崇、李宪这样的乱臣贼子,死后也得到了“丁公”和“文静”这样的美谥。掌握在北朝皇帝手中的赐谥权与其说是礼法,倒不如说是拉拢臣僚的工具。
直到唐代谥法才再次被规范。自唐代开始,魏晋以来按官员品级给谥的标准发展成熟,并且制定了严格的程序,即“诸职事官三品以上,散官二品以上”。同时规定官员亡故后,品级在赐谥范围内的,由佐史录其行状,申报吏部考功司,考功官员根据之前的考课记录,勘察核实其功过,最后转送太常寺议谥。而最终太常寺会根据“大行则大名,小行则小名”的原则来为该官员议定褒贬之谥。
唐代的谥号亦有美谥和恶谥之分,但前者远多于后者,一般来说被削官、查抄或处死的官员也不给恶谥,而是直接没有谥号。倒是有一特例,那就是唐肃宗时期的权宦李辅林,此人本是宦官,却因安史之乱期间劝说太子李亨称帝,其后一路飞黄腾达,官拜为元帅府行军司马,手握兵权,又赐名辅国,加开府仪同三司、知内侍省事,封郕国公,权倾朝野。后扶持代宗上位,宝应元年,又被尊为尚父,拜司空兼中书令,封博陆郡王,乃唐代首个封王拜相之宦官。不过代宗此时已对其起了杀心,表面任其嚣张跋扈,不久后忽然派人将其诛杀,首级也被扔到厕所中。接着代宗还给了这位唐代第一权宦一个特别的谥号——丑(怙威肆行曰丑)。
终唐一朝,或谥诸臣420人,其中被定为“丑”“纵”“厉”“灵”“剌”“谬”等恶谥的仅有12人,但已经是历代王朝中比例较高的了。
“文正是谥之极美”
唐朝官员的谥法被宋代所沿用,官员得谥资格、定谥程序都十分明确,规定王公及职事官三品以上薨逝者方有资格议定谥号。具体程序是由本家录其生平行迹到尚书省,然后移交太常礼院议定,博士撰录,经过考察核实后再集合省官参议,过了这层层审核才能上表请谥。同样,宋代延续了唐朝的驳谥之风,宋仁宗时期夏竦谥号之争就是较为典型的一例。
夏竦是真宗朝到仁宗朝的文臣,皇祐元年(1049),进封郑国公,皇祐三年(1051)病逝,获赠太师、中书令兼尚书令。夏竦去世后,宋仁宗直接下诏赐了个高规格的谥号——文正。前文说过,唐宋官员谥号有美谥与恶谥之分,而在美谥之中,又以“文”字为美。正如唐人李栖筠所言:“夏之政忠,商之政敬,周之政文,文兴则忠敬存焉。故前代以文取士,本文行也,由辞观行,则及辞焉。”实际上是唐代以来,整个社会尚“文”之风的诠释。此外,先秦时期的名臣季孙行父、公叔发等,西汉名臣萧何、张良等都谥“文”,这也影响了后世谥号中“文”字地位的提升。隋唐科举制创立,文治达到鼎盛,官员更是希望死后能谥以“文”字,引以为荣。到了宋代,整个国策重文轻武,“文”的地位进一步提升。
实际上谥号中带“文”字的官员不计其数,尤其明清时期已成惯例,但“文正”这个谥号仍是凤毛麟角。可以这么说,在历史上能得到文正谥号的人,大多都是当时文人敬仰的对象。“文正”原本为“文贞”,“文”的含义包含经纬天地、道德博闻、慈惠爱民、愍民惠礼等等;“贞”也有清白守节、大虑克就、大宪克就、不隐无屈等含义,全为褒义。文贞二字可谓文臣谥号之最。在唐代,魏征有幸成为第一个拿到“文贞”谥号的大臣,其后陆象先、宋璟、张说等人也先后得到文贞谥号。到了北宋初年,李昉、王旦两位名臣也享受了文贞殊荣。至宋仁宗时,为避皇帝赵祯名讳,“文贞”改为“文正”。
《改容听讲》,清,《帝鉴图说》彩绘插画,清廷内府画师绘。讲述宋仁宗赵祯即位之初,宰相王曾以帝新即位,当亲近师儒之官,读书勤学,以涵养圣德,于是请皇帝到崇政殿西阁,召侍讲学士孙夷、直学士冯元进讲《论语》
回到驳谥的话题,夏竦去世后,仁宗亲自下诏赐谥“文正”,夏竦差一点就成为夏文正公。但为什么说差一点呢,因为有人跳起来反对了,这个人很有名,就是同知太常礼院司马光,与他一起跟皇帝唱反调的还有判尚书考功刘敞。他们认为夏竦生前劣迹斑斑,不配享有“文正”之谥号,当时司马光十天内两次递上论状,刘敞也三次上书,在他们的轮番攻势下,仁宗终于妥协,下诏给夏竦改谥“文献”。本以为争议可以结束,没想到知制诰王洙又提出异议,说“文献”是宋太祖赵匡胤高祖父赵朓的谥号,认为“臣不当与僖祖同谥”。仁宗无可奈何,只好又将夏竦改谥“文庄”,这场谥号之争才算尘埃落定。
司马光像,明人绘,中国国家博物馆藏
也是在这次驳谥中,司马光首次提出:“文正是谥之极美,无以复加。”为后世“文正”这一谥号的地位一锤定音。其实就在这次谥号之争的一年后,名臣范仲淹在扶疾上任的途中逝世,仁宗赐谥“文正”,这次不再有争议,因而后世也称范仲淹为范文正公。元祐元年(1086)九月初一,68岁的司马光病逝,这位对“文正”极为推崇的北宋名臣在身后也同样得到了“文正”的美谥,其若泉下有知,也必然备感欣慰了。除了范仲淹与司马光,在宋代获得“文正”谥号的还有王曾、蔡卞、黄中庸、郑居中、蔡沈五人,加上之前谥“文贞”的李昉和王旦,整个宋代一共有九位文正公。
范仲淹像,明人绘,江苏南京博物院藏
这个数字已是最高值,宋代之后,“文正”之谥一直被历代帝王视若珍宝,非常难以获得。相对来说,元代算是比较慷慨的,不到百年的国祚,先后赐谥“文正”6人(吴澄、耶律楚材、刘秉忠、许衡、廉希宪、贾居贞)。明代就相当严了,只有方孝孺、李东阳、谢迁、倪元璐、刘理顺5人,其中方孝孺、倪元璐、刘理顺三人还是南明弘光朝廷为当时政治需要而追谥的,方孝孺乃是为建文帝殉难忠臣的代表,而倪、刘二人则是1644年甲申之变时的殉难忠臣。清代的标准比明代放宽不少,共有汤斌、刘统勋、朱珪、曹振镛、杜受田、曾国藩、李鸿藻、孙家鼐8人获得“文正”谥号,其中以曾文正公最著名。
乾隆的“神”操作
翰林出身官员死后谥“文”在明代中后期逐渐形成惯例,并固定下来。清代不仅继承了这一规矩,而且还将翰林出身的官员谥号带“文”变成了一项明确规定的制度。清代文臣武将的谥号与明代一样,定为二字,且有严格规范,以“文”字为第一字的谥号中,等级最高的是“文正”,其次是“文贞”,再次为“文成”,然后是“文忠”。这四个是清代文武百官最高等级的谥号。以晚清中兴四臣曾国藩、李鸿章、左宗棠、张之洞为例,他们身后分别被赐谥“文正”“文忠”和“文襄”。曾国藩的“文正”和李鸿章的“文忠”都是第一等的谥号。
左宗棠与张之洞所获的“文襄”含金量也很高,在清代多是授予学士背景的同时又有军功的大臣。关于“襄”字的释义有“辟地有德”“甲胄有劳”“因事有功”。在明代,官员谥号中带“襄”者采取“甲胄有劳”和“因事有功”两种释义,前者用于武官多,文官少,后者用于文官多,武官少。清代基本沿革了明代这一标准,首个获得“文襄”谥号的人便是从明朝叛逃到后金,在清初定鼎大业中立下汗马功劳的洪承畴。此外,乾隆朝平定甘肃田五之乱的福康安,嘉庆朝平定白莲教之乱的富察·明亮,身后都赐谥“文襄”。左宗棠有平定陕甘同治回乱,收复新疆、推动新疆置省等武功,符合“甲胄有劳”。张之洞的战功虽不及左宗棠,但其在教育、政治及工业上的贡献,也担得起于“因事有功”。
张之洞朝服照
清代谥法还有个特点就是喜欢对前代人物进行追谥,这个习惯也是沿革明朝而来。前文讲“文正”时提过,明末清初,南明朝廷为了现实抗清的政治需要,追谥了一大批忠臣良将,包括被谥为“文正”的方孝孺、倪元璐、刘理顺。有意思的是,清朝入关后,为了拉拢汉人,树立自己的“正统”形象,也对甲申殉难的诸臣进行追谥,这就导致这一时期的许多文臣武将拥有两个谥号,一个是南明朝廷给的,另一个是清廷给的。倪元璐被南明追谥“文正”,清廷追谥“文贞”;刘理顺被南明追谥“文正”,清廷则追谥“文烈”。
曾国藩像,晚清中兴四臣谥号唯一获得“文正”者
清朝皇帝还喜欢对古圣先贤进行追谥,例如孔子,自宋以来历代都有追谥,现今最为人们熟知的“至圣先师”就是清代定下的。清顺治二年(1645),顺治帝福临下旨,尊孔子为“大成至圣文宣先师”。顺治十四年(1657)又更谥为“至圣先师”,此后再未更改。
追谥孔子尚属常规操作,但乾隆对关羽的追谥就非常出格了。关羽于建安二十五年(220)兵败身死后,蜀汉后主刘禅给其谥号为“壮缪侯”,武而不遂曰壮,名与实爽曰缪,前一个字肯定了关羽在领军方面的能力,但没有发挥出来,后一个字则是说他名不符实,大有批评关羽负有丢失荆州之责,总体来说不是什么好谥号,甚至是恶谥。后世千年来,关羽经历了长期的神化过程,从宋代起,开始给关羽追谥,如“义勇武安王”“壮缪义勇武安王”等。明清时期,关公崇拜达到极致,万历皇帝给他追谥“三界伏魔大帝神威远镇天尊关圣帝君”,封神封帝。到清代,乾隆皇帝读史书时,对蜀汉给关羽的谥号十分不满,他认为“关帝在当时力扶炎汉,志节凛然,乃史书所谥,并非嘉名”。
皇帝表达一下学术观点倒也无可厚非,可要命的是乾隆一口咬定是陈寿与蜀汉有嫌,所以《三国志》中偏存私见,故意给关羽加恶谥抹黑。于是他下令“当今抄录《四库全书》不可相沿陋习,有所志内关帝之谥,应改为忠义”。也就是说,乾隆皇帝为了符合自己想象中的关羽,不惜下令篡改史书,将关羽谥号改为“忠义侯”,这种“神”操作就与追谥有本质区别了。
《关羽擒将图》,明,商喜,绢本设色,故宫博物院藏。自宋代起,历代帝王就开始为关羽追谥,明清时期,关公崇拜达到鼎盛,谥号也越来越尊。清代乾隆皇帝因不满《三国志》中记载的蜀汉给关羽“壮缪侯”之谥号,不惜下令篡改史书,改为“忠义侯”
清朝灭亡后,民国政府并没有明令禁止谥号。实际上,谥号制度依旧存在,大多是由清废帝溥仪为前清遗老赐谥。如一心复辟清室的宗社党首领肃亲王爱新觉罗·善耆,他于1922年病死,溥仪按照亲王一字的标准赐谥“忠”。1923年,曾将溥仪扶上皇位12天的遗老张勋病故,溥仪赐谥“忠武”。此后数十年,溥仪一直以“皇帝”这个身份给忠于他的文臣武将赐谥,直到1945年伪满洲国覆灭。帝制虽灭,但谥号制度却始终没有明确的终结时间。
编辑:朱佳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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