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白华曾在《美学散步》中深刻地分析道:“中国的画……特别注意线,是一个线条的组织,中国的篆刻也像画,不重视立体性,而注重流动的线条…中国戏的程式化,就是打破团块,把一整套行动,化为无数线条,再重新组织起来。”
的确,中国人对线条性质即线性的认识可谓深入肌髓,传统的雕塑、舞蹈、画像等均以线条去构建自己的艺术体系。这反映出人们的内在意识对外在物质的独特认识。
符号性与书意性
线条作为书法艺术的表现形式,其第一艺术性质即是符号性。符号是指艺术媒介,也就是艺术的物质表现手段。线条级得益干人们对自然的感悟.但并不是具体地去再现物质世界,而是书法家主体的创作手段。书法家将线条这一客体进行书写的艺术创作过程中,使线条的符号性彰显出“奇怪生焉”的特色。书法家创作线条的本身即是在尽情地大书其意。张彦远在《法书要录》中记载王羲之的《自论书》中说:“须得书意转深,点画之间皆有意,白有言所不尽。”这种“书意”与孔子的“书不尽言,言不尽意”是同一主旨的。书意是书法家以线条为艺术媒介以表达“写我心灵”的重要手段,书意性与符号性共同构成了线条的第一特征。
音乐性
西方的艺术家常说“一切艺术到精微境界都要求逼近音乐”。书法线条即是旋律线条。音乐是一种有声的线条,具有流动于时间里的特征,也就是人们所说的旋律线。这种线条流在五线谱上诉诸视觉是极为鲜明的。中国的书法是线条的王国,线条的轻、重、缓、急、转、折、提、按等处处都流淌着音乐的旋律和节奏。尤其是草书的线条,体现得尤为酣畅淋漓,沉着痛快。如,唐代草圣张旭在其所书《古诗四帖》(图3)中的第二行,从“烛”字开始,盘旋直下,滚滚而来,有“黄河之水天上来”的连绵起伏、激越跌宕的乐感。至行尾的“飘”字时又回旋而上,有“黄河远上白云间”的迁回之意,和“余音绕梁,三日不绝”的乐感相合拍。可以说,线条与音乐异流同归。
简约性
西方的油画及雕塑化简为繁,在多层次多角度上热衷于体面关系的处理。中国的书法则冗繁削尽,在线条的简约上“百练绕指柔”般地精化着。山川明月,云雨烟霞,词语的指向明确而专一。但书法的线条不受这些词句所指的具象物质的约束,而是将其简化到极致,为不能再简化的“一”。这正是“九九归一”、“道生一”的哲学的最高境界。简到极致即是繁到极致。以一个“道”孕育万物,既是“有容乃大”的征象,也是一切生命的起源。书法简约的线性是人文精神的浓缩,是艺术康命的“日日新又日日新。
势与力的共发性
线条之所以能够产生震撼人心的力量,关键在于它在纸上所产生的张力、穿透力、爆发力等诸多雄强的力感。这些力感不是随意产生的,而是具有一定的走向,因势而发。势是力的蓄积、力的发动、力的冲击、力的取向。力是势的存在、势的作用、势的能量、势的表现。有势而乏力,线条怯弱;有力而乏势,线条涣散。来源书法 屋,书法屋中国书法学习网。
宗白华曾以美学的观点对力与势进行了深刻的评述:“笔迹落纸,一个点不是平铺的一个面,而有深度的,定是螺旋运动的终点,显示着力量,跳进眼帘。”点,不称点而称为侧,是说它的“势”,左顾右盼,敬侧不平。卫夫人《笔阵图》里说:“点如高峰坠石,磕磕然实如崩也。”这是何等石破天惊的力量。一个横画不说是横,而称为勒,是说它的“势’,牵缀勒马,跃然纸上……“美”就是势,就是力.就是虎虎有生气的节奏。
势与力的密切配合,相生共发使书法线条处于生机勃发的生命状态。
编辑:徐俊芳
责任编辑:李伶
声明:转载此文是出于传递更多信息之目的。若有来源标注错误或侵犯了您的合法权益,请作者持权属证明与本网联系,我们将及时更正、删除,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