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晚上我都睡得很晚,不是不困,而是不想睡,强迫自己不要睡。我似乎得了强迫症,我很忧郁。因为我总觉得一天什么都没干就这么过去了,实在不甘心!于是我就尽量延长这一天的时间。我真是个有志气的人,我很欣慰。志气是有了,可是找不到有志气的事情干,我很忧郁。幸好还有个电视,最妙的是还有个遥控器。遥控器真是个好东西,拿着它还真似乎有些上帝的味道,在你阴暗的小房子里终于有了你可以掌握的东西,不喜欢看!换台!太丑!换台!太平!换台!终于你发现你的生活还不是那么失败。我也是这样,可是时间不长,我发现换了半天台,都是些似曾相识的画面,于是我悲哀地发现我终究还是成不了上帝,上帝是那些做广告的人,你看不到他的人,但是你必须看他的广告。于是我更忧郁了,于是我去问叔本华。叔本华是谁?如果你不了解没关系,我也不了解,只要了解他不姓叔就好了。叔本华说:人在各种欲望不得满足时处于痛苦的一端;得到满足时便处于无聊的一端。人的一生就像钟摆一样在这两端之间摆动。原来是这样啊,我有些似是而非,但我还是点点头,我不想让人知道我其实不太懂,有点丢人。梅兰芳说:“输不可怕,丢人最可怕!”我必须要提些问题以显示我的高明。
我问:我有些无聊,也有些痛苦,它们并不是在两端,而是纠结在一起,这是为何?叔本华说:那是因为你的两端相距很短,你的钟摆像一个电子表,这一秒痛苦,下一秒无聊。知道你的两端为什么这么短吗?因为你的境界太低,你的痛苦、你的无聊大都基于你个人的生理需求。说穿了,你就是一个俗人!我问:我很无聊,但并没有得到什么满足啊,你不是说因为满足而无聊吗?叔本华说:你已经得到满足了,只是你没意识到而已,你们俗人大多如此。试问如果你没饭吃没衣穿没地住,你还会这么无聊地按遥控器换台吗?你的无聊正是来自这些满足,而你的痛苦则更显而易见了,比如说一个漂亮女人。
我说:大师果然是大师!真的所有人都逃不过痛苦和无聊这两端吗?似乎有些人活得挺滋润啊,比如那些明星们。
叔本华说:你错了!大错特错!你认为那些人活得滋润,是以你自己的欲望来衡量的,而那些人的欲望你又怎么能了解呢?只要有欲望,只要欲望没得到满足,他们就会痛苦,比如那些明星,可能没得奖,可能会过气,可能有流言,可能有艳照。这种痛苦并非撕心裂肺,可能只是些不舒服,这就是为什么有人会抑郁了。当他们的欲望得到满足了,一样会无聊,因为不管是明星还是高官,如果没了欲望,一样是个俗人,吃喝拉撒,一样无聊,于是自然有新的欲望,比如明星想过普通人的生活,比如高官想做个好官,这些都是欲望。
不管是画画,还是唱歌,还是拍电影,还是所谓的这些那些所谓的艺术,还是什么博客播客堂客,起因都不过是无聊二字,因为无聊所以做这些事,然后给我们这些无聊的人看,如果没有我们这些无聊的人看,就更无聊了。
我问:怎么样才能不痛苦不无聊呢?叔本华笑了,很迷人的样子,说:只有像我一样。我问:做个哲学家吗?叔本华又笑了,摇摇头说:做个死人。你一定要记住:人之所以为人,就因为无聊。动物也许会痛苦,但绝对不会无聊。你是个人,所以你感到无聊就对了,说明你是个很正常的人。否则你就是个禽兽!如果你连痛苦也没有,那你就禽兽不如!这一刻,我哭了,有些热泪盈眶。原来我是个正常的人,我一直以为我很变态呢!我问了最后一个问题:那我该怎么做呢?叔本华又笑了,三笑留情,说:该吃吃,该喝喝,该睡觉睡觉,该痛苦痛苦,该无聊无聊。我想了想,还是问了最最后一个问题,我觉得我必须要问:叔本华,你贵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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