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世园会已勘探区域地下考古发掘工作基本结束。图为部分魏晋墓航拍图。(均北京市文物研究所供图)
银质龟钮偏将军印章。
银质龟钮偏将军印章的印文。
■本报驻京记者 李扬
勘探面积262万平方米,勘探发现古代墓葬1146座,发掘1143座,含括东汉、魏晋、唐代、辽金时期的砖室墓以及明清土坑墓,时间跨度近两千年……日前,记者从北京市文物研究所获悉,历时一年有余,北京世园会已勘探区域地下考古发掘工作基本结束,目前进入了对出土文物进行室内整理和研究阶段。
这是北京延庆地区目前最大的考古发掘项目,考古工作者从发掘的魏晋时期保存完整的大规模家族墓、唐代合葬墓等墓葬的出土文物中,都发现了重要的历史信息,对研究这一时期的历史具有重要意义。
北京地区罕见的魏晋家族墓被发现
三面环山、一面临水的北京延庆区,是首都西北重要的生态屏障,同时具有悠久的历史文化,2019年中国北京世界园艺博览会将在延庆举行。
世园会考古负责人、北京市文物研究所戢征介绍,根据2014年3月1日起实施的《北京市地下文物保护管理办法》规定,北京“旧城之外”占地面积大于2万平方米以上的基建项目,施工前都需要进行考古勘探。因此,北京市文物部门启动了对世园会施工现场的考古勘探工作。
戢征介绍,在发掘的墓葬中,两处魏晋时期的家族墓葬群尤为引人关注。“北京地区的魏晋家族墓比较少见,1981年曾在顺义发现过形制相近的魏晋家族墓,这次在世园会发现的魏晋家族墓一共9座,其中6座未被盗掘,整体上不仅规模较大、形制较多,而且多数没有遭到破坏,显得尤为珍贵。”
两处魏晋家族墓地分别位于世园会围栏区中部和东北部。戢征解释,不论是从墓葬的位置关系判断,还是从墓葬出土的器物类型的比对,都能发现墓葬间不可割舍的联系。
一些器物的摆放反映出当时的生活习俗和葬俗。例如,在一座合葬墓的墓道左右各有一只陶狗,前室和后室之间有陶制的猪圈,猪圈里甚至还有陶制的小猪和小鸡。此外在其中一座墓室的前室里还发现了一个木制器物箱痕迹,里面有陶罐和铜镜,从镜子背后粘有的残留丝织品可以推断,箱子里原来应该随葬有衣物。
戢征说,从这些墓葬中出土的器物,与顺义魏晋墓葬中的器物形制几乎相同,再有墓葬中出土的位至三公铜镜,属于魏晋时期比较流行的铜镜样式。另外,墓葬中发现带有“太康六年”字样的铭文砖。这证明这片墓葬属魏晋时期。
戢征说,刻有“太康六年”“在六年”等字的铭文砖属于“纪年砖”,文物工作者可以依据这些为墓葬“断代”。而通过“阿秋侯君”和“太康”等文字,可以进行大胆推测:墓主人有可能姓侯,名阿秋,生活在三国时期,病逝于太康六年。而且从延庆当地史料可以查到,侯氏在魏晋时期是延庆的名门望族。而刻有“上谷”的铭文砖意为此处曾属上谷郡。
“‘阿秋侯君’是否能体现墓主人的真实姓名? 上谷郡是侯氏的郡望之一,两者是否有关?这些都有待进一步研究取证。”戢征说。
唐墓墓主竟是白居易的同族晚辈
在本次考古发掘工作中,还出土了十几座唐代墓葬,其中最引人瞩目的是一座白贵夫妇合葬墓。为什么说它引人瞩目呢? 戢征介绍,该墓的墓主人与唐代大诗人白居易是同族。
白贵夫妇合葬墓受破坏的程度比较严重,不过从残存的部分仍可看出,当年墓葬的内壁上绘有精致的壁画,尤为难得的是,出土了两盒完整的墓志。墓志记载,墓主白贵,字子道,原籍太原,为北齐重臣白建后裔,与白居易同属一族,而白贵之妻高氏也出自渤海望族,是隋朝名相高熲之后。
根据墓志可以看出白贵的家族谱序,白贵父亲叫白旻,是白居易的宗兄,他的长子曾任幽州节度衙前将、殿中侍御史,次子曾任监察御史。
“这些对研究延庆地区唐代历史、地理意义重大。”戢征表示,墓志中还出现了“儒州”“儒价城”等地名,儒价城是唐代儒州的治所,位于今天延庆城区的东南部,这也说明,延庆城区的位置从唐代以来几乎没有变化过。
填补对历代葬俗文明在认知上的空白
“我们总共发现古墓葬1146座、古井2口、古窑址1座,对这么大量丰富的地下文物进行科学地考古发掘,在延庆区乃至北京还是很少见的。”
戢征介绍,在已发掘的墓葬中,有不少文物、遗迹都填补了人们对历代葬俗文明在认知上的空白。例如,出土了汉代的木椁墓和砖室墓,其中,木椁墓均带墓道,而且未被破坏,有的木椁墓在椁底平铺石块或是椁上压有石块,这种葬俗在北京地区很少见。
较为重要的还有大量的明清时期墓葬,绝大多数为平民墓葬。其中两座砖石混合结构的墓葬形制比较特殊,但因破坏严重,仅出土“洪武通宝”及黑釉小罐。围栏区内还发现了明朝末年的明堂,砌筑明堂的砖大部分都用朱砂写有易经64卦名,已辨别的包括“地水师”“天火同人”等,这在延庆地区还属首例,可能与当时民间道教的流行有关。
戢征表示,许多未解的“疑团”有待进一步对出土文物进行整理研究。例如,砖石结合的、木石结合的汉墓是否与鲜卑文化有关。此外,延庆地区地处游牧文化和农耕文化交融的前沿区域,世园会考古中发现的文物资料,很多可供深入研究来展现这一区域的特点。“我们目前正在进行文物整理和修复阶段,相信随着研究的深入,这些疑团会逐步被解开。”
(本报北京11月23日专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