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专家提出,一部好的文学作品走向世界,如果仅有翻译,没有阐释,没有解读,作品就没有生命力,不能更好地被理解。许多外国名著之所以在中国被读者广泛接受,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大量从事外国文学研究的学者,不仅翻译了这些作品,而且多角度阐释了这些作品
当下,一方面,是中国作家莫言、刘慈欣、曹文轩等的文学作品先后获得国际大奖,激发了外国读者对于中国文学的兴趣;另一方面,文学作品在“走出去”和“引进来”之间,却仍然有着不可忽视的差距———尽管有越来越多的中国文学作品通过翻译走出了国门,但其在译出地的传播率和接受度并不高。在本次文代会和作代会上,这一现象也引起了与会代表的高度关注。
有评论家指出,以前我们往往认为,中国文学要“走出去”,靠的是翻译,现在看来,翻译只是第一步。因为对于文学作品的接受不仅关乎阅读,也关乎阐释。中国文学要成为世界文学图景中的一块,需要学界更多参与到世界文学理论的建构当中去。
华东师范大学外语学院院长袁筱一教授以歌德为例谈到:歌德当时之所以提出“世界文学”这个概念,并且极力主张文学之间是平等的,应该尊重差异,就是因为他深切感受到,当时德国文学在法国文学面前的弱势地位。他认为,只有在建构世界文学的理想状态下,才可能有德国文学的兴盛。理论建构对于文学推广的重要性,由此可见一斑。但遗憾的是,我国学界近几十年来在这方面做得相对欠缺。因此,尽管在共和国成立初期即创刊了英、法文版的 《中国文学》 期刊,又在上世纪80年代推出了“熊猫丛书”,但绝大多数并未取得预期的成功。
“为什么我们的文学作品翻译过去之后读者仍然很少? 我们当然要有耐心,要等待;但同时,作品翻译过去之后并不意味着结束,只是开始。但我们过去只注意到作品的外译,而没有在呈现时做相应的阐释,而阐释是文学评论非常重要的功能。”袁筱一这样表示。
阐释在某种程度上意味着解读,包括解读为什么今天的中国会有这样的作品,它的来源是什么,它作为世界文学的一部分价值在哪里……没有阐释,没有解读,作品就没有生命力,不能够更好地被大家所理解。
《上海文化》 副主编张定浩认为,文学评论不是简单地当裁判,也不仅仅是批评或表扬,而是要找到我们所关心的作品的谱系,顺藤摸瓜、追源溯流,在文学史的研究之外,先对它们各自作谱系学的研究。实际上,许多外国文学之所以在中国被读者广泛接受,甚至已经成为中国文学中的一部分,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大量从事外国文学研究的学者,不仅翻译了这些作品,而且阐释了这些作品。同样的,作家毕飞宇近年来逐渐成为法国读者熟悉和喜欢的中国作家,也是因为在国内学者的牵线之下,法国作家为他撰写了一些评论。但这样的做法,目前还不够普遍。
中国文学为什么要“走出去”? 在袁筱一等专家学者看来,除了抵达世界上更多的读者之外,更重要的是参与世界文学的建构,成为世界文学图景中的一部分。因为世界文学不是静止的,其本身就是一个不断生成的过程。作为法语文学研究者,袁筱一最近几年经常收到来自法国的邀请,参与对方的比较文学课题研讨。在她看来,法国文学界就是在以这样的方式,将法国文学嵌入到世界文学图景中。这种做法值得国内学界借鉴,但这需要我们尽快建立起自己的理论体系和话语体系,从而更好地与西方开展对话。
文汇报特派记者 邵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