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越太平洋的海外重逢
金伟国说,加入保护区后,有一年春季,他用鸟哨、2张网,捕到了3500只候鸟,创下2005年全球单点最高统计数。
不过,这十几年来,他究竟参与了多少万只候鸟保护的工作,已经记不得了。只是,他发现自己越来越爱鸟了。他参观过境内所有重要的鸟类栖息地,还自费购买了大量有关鸟类的书籍,加强对鸟类保护知识的学习研究。更重要的是,当碰到新的鸟种,他还会用心去学新的鸟语,用鸟哨这一特殊的形式与鸟类沟通。
他还去过澳大利亚等境外交流,老外都对他的“绝技”赞不绝口,甚至有人想要拜他为师,限于语言沟通不便,只好作罢。
2008年11月,金伟国应邀赴澳大利亚参加国际鸟类研讨会。“朋友拿来一只鸟,标识上清楚写着———北京1928信箱CHN———F127471,鸟的左腿上有两个旗标———上黑下白,这是由崇明东滩特制的标记。”他激动地说,“这是从我手中放飞过的鸟儿!”那是一次飞越太平洋的重逢啊!
在台湾地区的台中县高美湿地,金伟国的一个故事流传至今。据说,当他用自己的鸟哨给观众做户外表演时,吹着吹着,谁知竟然引来一堆青嘴鹬在观礼。这些“访客”乖乖地落在金伟国附近,十分好奇,“这个大个子怎么跟我们说一样的话?”
问金伟国,一般向鸟类传递怎样的信息才能达到“招徕”的目的。他回答说,鸟哨的内容依据鸟的种类、距离远近大有不同。“一般,如果是远的鸟类就告诉它们,‘快来,快来快来’;如果是飞得较近,就打个招呼,‘飞累了吗? 我在这里,来歇一歇吧’! 有时候,也会发出‘这里有食物’的信号等等。”
金伟国对现在的工作十分满意。经过“充电”,他早已学会了一些鸟类的学名,比如,“麦环”是中杓鹬,“老楸”即大杓鹬,“直子”叫斑尾塍鹬,“磨砂粒”就是尖尾滨鹬。
为了让各种候鸟尽快“上户口”,金伟国常常在捕鸟之余,帮助同事给鸟类做体检、带金属环志和旗标,观察它们的身体状况。“一只鸟体检三五分钟,数量一多,时间就久了嘛。鸟儿在笼子里待久了,会很不舒服,变得很木讷,所以要早点放飞,还给它们更多自由。”
如何从外形来判别鸟类的身体状况?他解释说:“同种的鸟儿,年纪大的,鸟毛颜色可能淡一点;年纪轻的可能颜色深一点。秋天,还可以观察鸟毛的层次来判断年龄,层次越丰富说明年龄越大。还可以看鸟毛的磨损程度,如果磨损得很厉害,说明它来崇明之前的旅程很是辛苦。还有体重,一般到了崇明,这些‘空中健将’的体重已经减去60%,太瘦也是历经重重磨难的。它们得在东滩补充食物,养精蓄锐,才能继续接下来的旅程。”
金伟国还说,在东滩捕捉记录到的候鸟,基本都是健康个体,少有病鸟,生病的肯定飞不了这么远的距离嘛。他以前还曾救过一只受伤的小鸟,“鸟儿很怕人,一般情况下,你一靠近,它就飞走了,尤其是野鸟。那天,我遇上一只鸟,怎么靠近,它都不飞,肯定是受伤了。后来,我就搞点小螃蟹去喂它,结果,它也吃了。等到第二天再去那里看,它已经飞走了。”
记者奇怪,那小鸟究竟是哪里受伤了? 金伟国说,没有看见明显的伤口,有可能是饿得飞不动了,也可能是被老鹰伤着了。
“老鹰和小鸟都是生物链上的重要环节,我们这几年在搞互花米草清除工程,也是为了维护生态平衡。”金伟国虽然不是专业的科班出身,但在保护区耳濡目染之下,说起鸟类保护也头头是道。“互花米草作为外来物种,侵占了芦苇、海三棱藨草的生存空间,候鸟来了没有栖息地、食物供给短缺,数量就会越来越少,在候鸟食物链上端的老鹰也就会日益减少……如此,环环相扣,生态环境就会遭到巨大的破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