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哨”的老师是候鸟
1960年,金伟国出生在崇明岛东端的陈家镇八滧村,距离金家西南方向不足千米就是长江入海口。
现已年过八旬的父亲金尚文说,以前“讨生活”不容易,除了种田,还要去“跑滩”,依靠在滩涂上抓鸟、捡黄泥螺来补贴家用。捕鸟,就是他们谋生手段之一。
金伟国从八九岁开始,就特别喜欢鸟。那时候,他尤其喜欢把父亲抓来的漂亮鸟儿,用根细绳绑住腿,到处“遛鸟”,引得小伙伴们都很羡慕他的“玩具”。
12岁那年,金伟国开始跟父亲学习吹鸟哨,用网捕鸟。最初,他扑空好几次。为了学习鸟语,父亲带他一起去“跑滩”,熟悉各种鸟的不同叫声。13岁时,他第一次依靠自己的力量,凭着竹哨捕到一只翘脚鹬;渐渐地,各种鸟儿陆续入了他的网。
再后来,长大成人的金伟国用鸟哨捕到的鸟儿向父亲靠拢,甚至有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势。一天少则十几斤,多则几十斤,极少数祭了自家的“五脏庙”,多数拿到集市上去卖,成为人们的盘中餐。
崇明岛东滩,作为过境候鸟迁徙路线 (澳大利亚-西伯利亚) 上的重要停歇地、越冬候鸟的重要栖息地,每年均有100万只次迁徙水鸟在保护区栖息或过境,其中鹤类、鹭类、雁鸭类、鸻鹬类和鸥类是主要水鸟类群。
东滩目前记录的鸟类有290种,已观察到的国家重点保护的一、二级鸟类共39种,占崇明东滩鸟类群落组成的15.06%,其中列入国家一级保护的鸟类4种,分别为东方白鹳、黑鹳、白尾海雕和白头鹤;列入国家二级保护的鸟类35种,如黑脸琵鹭、小青脚鹬、小天鹅、鸳鸯等。列入 《中国濒危动物红皮书》 的鸟类有20种。此外,保护区还记录中日候鸟及其栖息地保护协定的物种156种,中澳候鸟保护协定的物种54种。这些物种资源属于濒危鸟类的就占鸟类总数的15%,有的则极其稀有 (如黑脸琵鹭,种群数量极少,全球约3500只左右),大部分为洲际迁徙候鸟。
而在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金伟国并不知道这些。他只知道,每年春秋两季,鸟多的时候,他就要开始“猎户”的生活。
凌晨三四点,金伟国就得起床。烧水、做饭、洗漱、吃饭,搞定以后,肩挑鸟笼,扛上鸟网,带上鸟哨,他便出发去“跑滩”。
换上长筒胶鞋,观察水位、选择地点,布好鸟网、摆上“媒鸟”(假鸟),金伟国好整以暇地坐在几十米开外,掏出鸟哨吹起来。
听到“同伴”的召唤,各种鸟儿如期而至。金伟国瞅准时机,一拉网绳,少则数只、多则十余只鸟即刻落入网下。
“卖鸟的价钱随行就市,一般是20-30元一斤。”金伟国说,东滩鸟类保护区1998年成立前,捕鸟的问题管得还不是很严格。他还为西郊公园 (现上海动物园) 捕过不少鸟,作为民众观赏之用。
经年累月,金伟国在捕鸟方面攒到不少经验值,还学会了挑日子。哪几天什么鸟会来崇明,他了如指掌。
“黑脸琵鹭、鸻鹬、小天鹅等鸟儿,光听叫声,我就能分辨出来。”他自信满满地说,“现在,我大概会30种鸟语吧,哪种鸟儿多,哪种鸟语就更熟练些,熟能生巧嘛。不常见的鸟儿就吹得少了,因为鸟哨的老师就是鸟儿,没有鸟儿教,自然就不会吹。”
记者问,那媒鸟也是自制的吗? 金伟国说,以前他把擒来的鸟儿制成标本,塞进稻草,用竹竿支在地上作为媒鸟,放上三五只就行了;现在,不舍得浪费鸟标本,改用塑料鸟来作“媒鸟”,效果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