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定大裕村街景。(嘉定规划设计院供图)
俗话说,独木不成林。这话搁在历史风貌保护上,同样也适用。“若只剩下孤零零的挂牌历史建筑,还能是风貌保护吗?”曹永康在讲起3000多平方米的练塘老宅被拆一事时,如是说。这位上海交通大学建筑文化遗产保护国际研究中心的主任,眼下正为“亡羊补牢”的老宅恢复工作忙得焦头烂额。
乡愁不仅是故乡的乡音乡情,更有石桥垂柳、河畔建筑。曹永康特意提及,对郊区风貌的关注不应仅停留在建筑之上,要把文化遗产的范围放大,尤其是经岁月沉淀生生不息的河道、水系、农田、植被等自然要素。无独有偶,市规土局自去年起在浦东、闵行等9个郊区县开展了首批保护村选点规划工作,先后完成了第一阶段的对外公示。
现代村庄“赶跑”传统风貌
把目光转向郊区风貌,给人的第一印象会是什么? 市规土局村镇处研究员顾竹屹介绍说,上海为冲积平原,地势起伏很小,宏观地貌都是以田为底、以水为纲,聚落依水而建,几千年下来大致形成了三种地貌:沙岛地貌,如崇明;滨海地貌,如浦东、奉贤、闵行、宝山、嘉定东;圩湖地貌,如松江、青浦、金山、嘉定西。
自然地理加之人工耕作的多重因素叠加,最后形成了湖泊湿地、水网密布、水塘散布、平直水渠等村落形态,衍生出马头墙、观音兜等建筑特征,又催发了许多非物质文化遗产和民风民俗。此后的风貌变化又可分成两个时段:古代到近代,受自然环境和经济关系的主导影响,总体上变化不大,保持着江南水乡的风貌原型;到了现代,变化却是巨大和惊人的,主要受政策导向影响,比如乡镇工业的兴起、政府主导的村庄建设、村民建房管理等,都或重或轻地对郊区风貌产生了影响。
在上述背景下,我们经常能听到或看到:水系、植被遭受破坏,生物多样性减少、耕地锐减,一些带有历史特征的传统村庄慢慢消失,老龄化、空心化、外来人口等问题接踵而来。嘉定规划设计院有限公司设计一所所长周伟对此直言不讳,许多原本具有良好风貌特色的村庄湮没于新潮的、风格千篇一律的现代型村庄中,有的甚至被拆除。奉贤区规土局规划科科长王伟红坦言,真正意义上的“好村子”目前所剩无几,总体上建筑很普通也很破旧,尤其是郊区农民在上世纪70年代左右自建房时,政府部门缺乏合理引导,式样随心所欲,也就形成了中式、西式交错相生的违和局面。
看来,保护村规划的制定和落实已迫在眉睫。
因地制宜“追回”原住风貌
“再议郊区风貌,我们的侧重点是乡村风貌的保护和重塑,提升整个郊区风貌的品质。”顾竹屹说。保护村选点规划将遵循三条实施策略:依水而生,恢复城乡自然生态;以村解愁,延续江南水乡基因;以居筑梦,塑造都市郊区新貌。具体而言,是在宏观上加强生态保护,重视农业农村发展,体现“水、田、林、村”相互融合的整体风貌,更要领导村民在集约节约用地和开发强度控制之间取得一个平衡,共同塑造和谐的建筑风貌。
通览第一轮公示名单,青浦区保护村选点较多,近20个,多是湖泊湿地型。以朱家角镇张马村为例,水域面积非常大,郡落高度集中,最具有江南水乡基因。崇明县保护村选点的围垦特征比较明显,水系以棋盘交叉式等间距分布,群落沿着水渠展开,这种村落与田园环境的特有关系是其最大特点,也是最需要保护的格局。在城市化较为突出的闵行区,留存着召稼楼古镇,因此,保护村之一的浦江镇革新村将从古镇和农耕风貌两个方面进行保护;彭渡村富有古建筑,未来将以保护修复为主。
不过也不无担忧,王伟红透露,初定名单里,奉贤区有八个村子,在公示之外,正征求各村镇意见。“最后的名单也许不会多、只会少,村镇也有自己的迟疑和难处,同时,我们也在考虑给予保护身份的同时,附带一定的‘优惠政策,,不能因保护而让发展受限。”
王伟红的担忧,或许可以借鉴嘉定区的做法。周伟介绍,嘉定区保护村庄规划的编制工作同步展开,将重点在村庄的整体布局、保护措施、产业发展、配套设施、环境景观等方面形成近远期项目明细,在此基础上进行资金安排,展开具体建设工作。
上海郊区第一批保护村选点初选规划
区县 村庄
浦东新区 康桥镇沔青村等3个
闵行区 浦江镇革新村等3个
宝山区 罗泾镇洋桥村等2个
嘉定区 外冈镇葛隆村等3个
奉贤区 金汇镇梁典村等8个
松江区 佘山镇新镇村等5个
金山区 枫泾镇新兴村等23个
青浦区 重固镇章堰村等19个
崇明县 横沙乡丰乐村等3个
合计 69个自然村
文汇报记者 史博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