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日，塞尔维亚《Blic》杂志封面展示一本在巴黎恐袭现场发现的叙利亚护照。护照上的名字显示是一名到法国寻求庇护的难民。CFP

过去一周，全世界的目光都聚焦在巴黎系列恐怖袭击。法兰西体育场外发现的叙利亚假护照，更是将已经困扰欧洲的难民问题推至风口浪尖。在今年抵达欧洲的数十万寻求庇护者中，究竟有多少是真正的叙利亚难民？在中东，要伪造一个“叙利亚难民”的身份究竟有多难？带着这些疑问，英国《卫报》的记者通过亲身经历，得出这样的结论——成为“叙利亚难民”，只需要区区250美元！

10天伪造全套身份文件

位于巴黎北郊的法兰西体育场是此次系列恐怖袭击的发生地之一，警方事后在袭击者的尸体旁发现了一本叙利亚护照，上面显示袭击者的姓名为艾哈迈德·阿勒-穆罕默德，于1991年出生在叙利亚。

然而，四天之后，塞尔维亚警方发现他们逮捕的一名男子所持有的叙利亚护照与恐怖袭击现场发现的几乎一模一样——它们有相同的姓名、出生地和出生时间，唯一的区别是照片不同。塞尔维亚官员称，这已经是今年发现的第8个持有相似护照进入欧洲的难民了，他们中的6人使用“非常相近”的名字，另外两人的个人信息“完全一样”。“我们不得不怀疑，这8个人都是从中东的同一卖家那里购得的护照。”

随后，一名《卫报》记者在伊拉克的库尔德地区先后遭遇两个不同走私集团兜售的叙利亚护照。一名在苏莱曼尼亚的走私贩承诺在10天之内搞定一整套足以证明“叙利亚难民”身份的伪造文件，包括叙利亚护照、身份证和出生证明，报价250美元。另一名在杜胡克的走私贩称，可以帮助《卫报》记者从叙利亚大使馆获得真的叙利亚护照，耗时四天，“好处费”2500美元。

面对数量庞大的难民和足以乱真的伪造身份证件，欧盟警方显然力不从心。欧洲边防局发言人坦言，他们没有足够的设备和专家对抵达申根区的难民身份进行甄别。当地警方大多既不通晓阿拉伯语，也不了解中东文化，在面对难民时显得无所适从。

希腊诸岛是大部分中东难民进入欧洲的第一站，同其他欧盟国家相比，这里的边防系统尤为松懈。在勒罗斯岛，许多注册为叙利亚人的难民实际来自伊拉克、黎巴嫩或者巴勒斯坦。一名自称利姆的叙利亚少年称，她和父母、姐姐一起搭船从土耳其来到勒罗斯岛，当时船上共有29名乘客，无一例外声称自己来自叙利亚，“而事实上，只有我们四人才是”。

连贯政策是难民危机唯一出路

巴黎系列恐怖袭击发生后，希腊当局对漏洞百出的海上边境加强了安全审查。目前，一支专业护照鉴别小组已经在莱斯博斯岛驻扎，这里据信是袭击者艾哈迈德·阿勒-穆罕默德混入欧洲的第一个落脚点。欧洲边防局发言人爱娃·蒙科介绍说，工作人员将对新入境的难民进行面试，从而对他们的国籍做出判断。“如果在面试中出现任何疑问，工作人员就会提出进一步的问题，测试他对叙利亚生活的知晓程度。”蒙科说。她同时承认，目前欧盟边防局尚无足够资源为希腊每处口岸配备护照鉴别专家。

为了帮助希腊警方妥善开展难民接收工作，其他欧盟国家支援了希腊近半数的所需警力。瑞典移民局官员表示，将对所有难民提供的身份文件进行查验。德国警方称，身份可疑的难民还将接受语言和文字分析。然而，作为“欧洲最边缘的两个国家”，波兰和斯洛伐克尚未对这一支援行动做出响应，匈牙利也只派出了4名边境执法人员。新上任的波兰保守派政府以安全隐患为由，对欧盟难民摊派计划表示反对。匈牙利右翼国会也发起投票，对该计划的合法性提出质疑。

17日，联合国难民署呼吁，难民不是巴黎恐袭案的替罪羊，各国应兑现接收承诺。联合国难民署发言人梅丽莎·弗莱明对媒体表示：“他们来到欧洲，是为了逃离迫害和冲突，逃离极端主义和恐怖主义，逃离那些制造了巴黎系列恐怖袭击的人。”

观察人士认为，要妥善解决欧洲难民问题，唯一正确的出路是实施连贯的欧盟庇护政策，为逃离战争和压迫的人提供安全、合法的选择，而不需要他们用生命来冒险。“用连贯的政策来代替混乱，既能为难民履行庇护责任，又能缓解因失控而带来的安全隐患，”社会活动家彼得·柏克特说，“巴黎恐袭案的嫌犯之一曾以叙利亚难民身份进入欧洲，并不意味着我们要向那些绝望地逃离战火，逃离‘伊斯兰国’的难民关上大门。筑起高墙，将难民阻挡在海岸线上，只会将他们推向犯罪分子。”

■文汇报见习记者 陆纾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