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见习记者 吴雨伦
当易卜拉欣乘坐的飞机在巴西圣保罗国际机场降落后,他在机场漫无目的地游荡着。此后,他在地板上睡了三天三夜。然而这个20岁的叙利亚男青年并不后悔离开家乡来到巴西,同时他非常庆幸自己不用像许多同胞那般,冒险通过海路脱离战争的苦海。据英国广播公司报道,当绝大多数的叙利亚难民选择欧洲作为避难地时,巴西提供了另外一种选择——花1000余美元买张机票,以合法身份飞去巴西。
更安全、更廉价
“当我发现巴西驻贝鲁特大使馆为叙利亚难民提供通行权时,我想这是最好的选择。为什么我要付3000多美元,冒着溺亡的危险偷渡呢?而我花一半的价格就能合法飞去巴西。”因为担心尚在叙利亚家人的安危,易卜拉欣要求不出现他的姓氏。
易卜拉欣前往巴西的一大原因是逃避兵役,他的哥哥穆罕默德则没有那么幸运。事实上,穆罕默德能活下去已是奇迹,他的四肢上至少有20处子弹伤口。但穆罕默德并不关心在这场让数百万人流离失所的战争中,哪一方是正确的,他“只知道这场战争正在分裂自己的国家”。
得益于巴西过去十年经济的快速发展,那些有意工作的难民能轻而易举地得到工作许可证。这些寻求避难者一旦抵达巴西便可以申请工作签证。
现在易卜拉欣与穆罕默德在里约热内卢开了一家小货摊,主要卖自制鹰嘴豆泥、羊肉饼与其他中东特色食物。虽然这家商铺规模较小,但在当地颇受欢迎,赚到的钱足以照顾年老的父母与两个年幼的妹妹。
九月初巴西总统罗塞夫为一家报纸撰写社论。罗塞夫写道,当欧洲国家还在为该接收多少难民争论搪塞时,巴西非常自豪在缓解这一全球危机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有1000多万的巴西人是叙利亚与黎巴嫩后裔,因此我们有义务这么做。”罗塞夫表示,“巴西张开双臂欢迎那些想要在这里生活工作的难民。我们愿意给他们一个充满希望的未来。”
生活依然艰难
巴西有接收中东移民的悠久传统,但这并不意味着当易卜拉欣、穆罕默德与其他7000多名叙利亚难民到达巴西时,生活会变得轻松。
贾马尔·哈斐尔是一名难民,1948年,他的父母从家乡巴勒斯坦逃亡到叙利亚。因为整个社区被内战所摧毁,他在两年前被迫离开大马士革,带着家庭绕过半个世界来到巴西。“欧洲确实有更多好处。”贾马尔说,“但海路去欧洲太危险了。因此当我们得知巴西驻黎巴嫩大使馆为我们提供签证时,我想去一个愿意接收我们的国家。”
叙利亚战争不仅让哈斐尔全家流离失所,也让孩子失去了受教育的机会。家里的两个男孩出去寻找工作了,四个女孩坐在房间角落里的沙发上,学习一些基本的葡萄牙语。因为内战,她们三年多没去过学校。
虽然他们逃脱了战争,但是在巴西的生活依然艰难。一家当地支持巴勒斯坦的慈善组织为哈斐尔家庭在圣保罗提供住房,并为他们支付水电费。但是就像绝大多数人一样,哈斐尔家庭不知道他们能在这里住多久。那是一间被遗弃的办公室,房间很小,几乎没有家具,沙发由几块床垫叠起。
不仅巴西中央政府与各州需要为难民承担更多的责任,各个阿拉伯社区也应发挥更大的作用。上世纪成千上万的叙利亚人帮助建设了一个更现代的巴西,然而部分媒体批评,如今叙利亚后裔并没有为逃亡至巴西的难民提供任何实质性帮助。
回到圣保罗,阿卜杜尔·萨耶德用乌德琴为他遥远且破碎的家乡演奏了一曲挽歌。这名被迫离开大马士革的难民感激巴西为他们提供了避难所,但是对于已经经历了重重困难的他们来说,在这里生存、甚至定居依旧是一个巨大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