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扎达坂弯道多而陡,天气多变,突袭的降雪往往让司机措手不及。好在经过努力,近年来此路段成了柏油路,事故率明显降低。均本报记者 王星摄
新藏线上的军民十分敬重先烈,只要有时间,他们便会来陵园祭拜。
驴友之家老板李世平说,新藏线上的百姓都把自己当戍边军人。
清朝建立的赛图拉哨卡是喀喇昆仑山上我国西陲领土主权见证。
本报记者 王星 赵征南
新藏公路,现在又被称为国道219线,全长2140公里,北起新疆喀什地区叶城县,一路向南延伸至西藏西南部——阿里地区普兰县,再向东在日喀则市拉孜县与318国道中尼公路段相连。
1957年10月,新藏公路建成通车,这是继川藏公路、青藏公路之后,进入西藏的又一条通道,但又是最难走的一条。公路沿途穿越巍峨耸立的昆仑山、喀喇昆仑山、岗底斯山和喜马拉雅山,平均海拔4500米以上,高寒缺氧荒无人烟,可以说是世界上海拔最高、条件最苦的公路。人们常说,“天路”上有5把“钢刀”:车祸、洪水、雪崩、泥石流和高原猝死,刀刀致命。
新藏公路是一条国防线,从新疆到西藏,由北至南,在我国西部绕了半圈,如同一条“千里长城”,维护着国家统一和边境安全;它是一条生命线,是新疆连接西藏阿里地区乃至整个后藏地区的唯一通道,没有它,阿里地区的物资供应将无从谈起;它又是一条发展线,有了它,沿线各族人民群众就有了改善生产生活条件的资本,经济、文化、旅游、商贸等各项事业蓬勃发展。
新藏公路通车以来,无数来自祖国各地的男女老少,不分军民,来到原本荒无人烟的昆仑深处,践行“艰苦奋斗、无私奉献、不畏艰险、敢于胜利”的新藏公路精神。随着第五次全国对口支援新疆工作会议的召开,各地援建力量也必将为新疆的社会稳定和实现长治久安做出新的更大贡献。
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成立60周年前夕,本报记者奔赴天山昆仑腹地,感受新疆60年来的跨越之变。
我们的采访,就从“天路”开始。
从2.5米到7.5米的奇迹
叶城东南缘,天路零公里。
零公里,顾名思义,是新藏公路的起点。从这里,向昆仑迈出第一步。
走出叶城,汽车在平缓的戈壁公路上行驶,马路两边,成排的通讯电杆呼啸而过。在新藏线,有“三站”常伴左右——兵站、养路站、机务站。一般而言,通讯电杆和新藏线相依而建,对于有经验的司机来说,在沿线迷路后,第一眼找的就是电杆。
很快,汽车行驶至柯克亚乡,这意味着,新藏线第一个达坂——库地达坂就要来了。当地人认为,库地达坂险似鬼门关。在新疆,达坂的意思是高高的山口。新藏线全线要翻过10多个冰山达坂。翻达坂的感觉就像顺着山坡绕圈,从海拔1400米开始,到达海拔3150米的顶点时,人已经头晕目眩。从达坂顶部俯视脚下蜿蜒曲折的盘山公路,很难想象50多年前的筑路大军,是如何完成如此浩大的工程的。
“没别的方法。那时又没机械,全靠原始劳作,用人力肩扛手提,铁锨、十字镐、老掉牙的风钻,也已是为数不多的家当。”原叶城公路总段劳资科科长欧世新告诉记者,新藏公路的修筑与国家战略密切相关。1950年,王震在新疆组建了一支强悍的进藏独立骑兵师,参加解放西藏的战斗。他们在和田地区于田县,向阿里地区修建了一条可供人、骡马、骆驼通行的羊肠小道,成为新藏公路的雏形。
阿里和平解放后,修建真正的新藏公路的愿望日益迫切,1956年4月,以零公里为起点,新藏公路项目正式开工,仅仅花了18个月,项目就顺利完工。
起初,这是一条没有等级的等外简易公路。“所谓简易,就是顺地爬,怎么快怎么修,顾不上通行质量,能过车就行。”同行的1992年入伍的老兵李积龙曾在新藏线沿线兵站服役多年,他指着库地达坂后方的山边小路说,“百米悬崖边上的砂石路就是过去的老路。以前没有现代化工具,遇到山就绕着山修,公路的平均宽度只有2.5米,会车都要等到稍微宽一点的弯道,一不小心就会车毁人亡。后来经过养路工和武警官兵等一代代‘铺路石’的修建和改建,路的平均宽度达到7.5米。这真是个奇迹。”
库地达坂只是新藏线海拔最低的达坂,过了它,新藏线上最长的达坂——麻扎达坂接踵而至。麻扎达坂尖,陡升五千三,它的实际海拔在5000米左右。麻扎在维语里是“坟墓”的意思,顺着弯道向上望去,曲折的路基宛若游龙,盘桓在如盖的穹庐之中,飞舞在寂寞的群山里。而山顶则被积雪长年覆盖,没有一丝生命的迹象。
李积龙此时又打开了话茬:“知道以前到这里最开心的是谁吗?收废品的。过去这里弯道又陡又窄,山坡容易滑下流沙飞石,车祸非常多。在当时的条件下,新藏线的救护原则是救人不救车。每隔一个月,几个收废品的汉子都会来到此处,就靠着氧焊,分工合作,把车辆分成废铁拉下山卖掉。不像现在有了柏油路,在降低事故率的同时,大型抢险车能进来,救人又救车。”2010年,新藏线进行了大规模的黑色化改造,除少数达坂道路外,基本铺上了柏油路。
“不过,弯、陡之外,麻扎最可怕的还是糟糕的天气,这么多年,我从未在山顶走过晴天路,希望你们运气比我好。”很遗憾,李积龙的祝福并未应验。“白色恐怖”还是如期而至。云团很快包围住夕阳,短短一瞬间,雪花飘了下来。
“怎么办?如果现在停下来,等降雪停止了会结冰,我们要等到明天下午冰雪融化了才能走。”为了继续接下来的采访,驾驶员王辉决定继续前进。
汽车在浓浓的雪雾中穿梭前行,白色的群山中,黄色的车灯和黑色的柏油路愈发显眼……风雪中,汽车冲出麻扎达坂,很快,太阳那仅剩的余晖洒进缓坡上的车窗。
黑卡达坂旋,九十九道弯。经历了险恶的“坟墓”,缓缓上升的黑卡虽然回头弯较多,却显得没那么恐怖。只有黑色山体间汽车带起的长长“灰龙”,显出此处的不同。
近十年来,叶城公路段曾多次欲将此处“黑色化”,无奈广泛分布的冻土层致使翻浆、水毁、搓板等病害极其严重。目前还只能采用砂砾路,保通为上。
翻过黑卡达坂,顺坡而下,视野逐渐开阔。喀拉喀什河边的山丘上,一个黄色的“小土包”吸引了大家的注意。过河的木桥载重有限,唯有徒步上山。
走近后才知道,“土包”原来是赛图拉哨卡碉堡,旁边还存有土石结构的营房遗址。“别看碉堡小,当年它的作用十分重要。这里位于三条通道的交汇处,三面都架上枪,守卫就稳了。”李积龙说,“赛图拉是喀喇昆仑山上我国西陲领土主权的见证。早在清朝乾隆年间,就有绿营兵在此设卡。光绪十五年,在赛图拉哨所以东三十里设苏盖提卡,为三十里营房的前身。解放军接管此地后,部队就迁至三十里营房驻防。”
“一年赚20万?太少!”
三十里营房是一个标志性的地名,位于新藏线363公里处,海拔约3700米。一下车,建筑工地的作业声就从四面八方传来。三十里营房现在已经有了标准的行政地名——赛图拉镇,镇上的基础设施建设正如火如荼地进行中。
这是昆仑腹地最大的一个食宿点。又被称作新藏线上的“小上海”。花木兰饭店的老板来自四川遂宁,跟他的竞争对手们一样,除了饮食,他还同时经营着住宿和加油生意。
他家的加油站非常简陋。一个棚屋内,汽油桶紧紧相依。只见他先通过塑料皮管将大桶里的汽油抽到35升的小桶里,由于没有自动加油设备,他只能用简易的手摇枪,绕着“枪”将油箱加满。
“过去都是办事的、搞运输的才来我这里加油,现在有越来越多年轻的驴友过来。经常有小姑娘跟我说‘太神奇了,这里居然有这么原始的加油方式’。”他说。
在新一轮基础设施建设中,加油站的建设正是一个亮点,未来,这里有望摆脱“原始加油”的窘境。
在镇中心,国家投资建设的富民安居房将于今年年底投入使用,附近的牧民将第一次实现安稳定居的梦想。过去,镇上的百姓办个户口要去“相邻”乡镇,翻山越岭2天才能走到,而新建的派出所让百姓在家门口便能解决难题。
傍晚的小镇,到处都弥漫着浓浓的辣椒味。五谷香饭庄的老板王耀文说,这条街上,除了少数甘肃商人,基本上都是吃苦耐劳的四川人在经营。
“您店里平常都有哪些人光顾啊?”记者问。
“部队啊、游客啊。现在游客消费的占比越来越大,去年超过了八成。”王耀文回答。
“这里条件这么艰苦,您一年能赚20万吗?”
面对记者的提问,王耀文一下子乐了起来:“20万?太少了。这里条件这么艰苦,不赚个三四十万怎么对得起自己的身体?”
目前,镇上的店铺已从王耀文刚来时的2家增加到14家,房子也从“十几块铁皮组成的铁皮房”升级为混凝土砖房。山上的建房成本要比山下贵一倍,但王耀文去年还是一狠心,花了80万,让店面焕然一新。“新房子建好后,客房暖气有了,还装上抽水马桶,顾客的住宿感受更好,我也可以涨价了。花点钱值。”王耀文说。而李世平仍愿意保持传统的低端经营方式。2007年,他在此地开了新藏线驴友之家,从此,来自世界各地的驴友与他结下了不解之缘。店面中的驴友签名布,很快就会被驴友的愿望填满,一年要换掉十张,在这里,驴友们住着集体宿舍,他们把被褥当垫被,在睡袋中休息。一晚上只要花30元。
2004年,李世平因为超生,来到三十里营房,谋了份厨师的工作,一个月拿着1500元的工资。后来,在叶城上学的大儿子暑假来看他,看到这么多外国游客,建议他开一家青年旅社。经过反复的讨价还价,他以2.6万元的价格买下200余平米的店铺。“现在这里的地皮贵多了,去年有人花40万买,我没卖。”他说。
看到生意越来越红火,李世平让妻子把泸州老家的房子和土地卖了,来叶城生活。“妻子现在手上有4个大棚。冬天淡季时我便下山和她一起种提子、花菜,种好了4月份上山。一年有7万元的收入,再加上驴友之家的30多万,一年一共赚40万元,我现在叶城有6个‘地盘’!”李世平已不愿回到四川老家,“相比新疆,四川太潮湿了,被子都晒不干,不适应了。更主要的还是新疆有钱赚。如果当初在四川待着,我现在还是一个普通的农民。”
他有5个孩子,现在都已考上了大学。“山东、河北、四川、广东、上海,我一个人供了5个大学生。再过3年我满60岁就不想做了。到时候冬天去南方找大儿子,夏天去北方找小儿子,尽享天伦之乐。”不止国内有落脚点,李世平还有来自世界各地的驴友朋友,就在上个月,还有一名葡萄牙驴友给他打越洋电话,邀请他去葡萄牙作客。
没有甜水的甜水海
拍照时,李世平挺直腰杆,右手举起,敬了一个军礼。他说,新藏线上军民一家,老百姓平时都把自己当做戍边的军人,向边防战士学习,向“最可爱的人”致敬。
“砺兵天山、亮剑昆仑。”新藏公路扼守着我国的西陲边境,道路两边的山坡上随处可见用白石头堆砌的练兵口号,更增添了“国防公路”的气息。一路上,从老百姓的口中,太多边防部队的感人故事被重复提起。
一只骆驼一口锅,上世纪50年代,被称为“老班长”的吴德寿就这样,只身踏上喀喇昆仑建兵站,自此以后的半个世纪,他始终践行着戍边的职责,源源不断地接待过往军人,鞠躬尽瘁。上山时,兵站周围是没有一棵树的荒漠,除了战士们的军装,很难见到其他绿色。为了打破这种单调沉寂,改善周边环境,吴德寿强忍着高原不适,用铁锨、十字镐在冻土层开垦荒地,换上从别处拉来的优质土,起早贪黑地从牧民家中拉回牛羊粪,硬是搞起了高原绿化。长期穿着毡筒劳作,他的双腿被冻出了病根,一开始肿得不成样子,后来流出脓水,变成了黑乎乎的“掏火棍”,但他从未后悔。
“天上无飞鸟,地上不长草,氧气吃不饱,六月雪花飘”,在喀喇昆仑,战士们拥有的是顽强的意志品质。李积龙当年和两名战友执行任务时,汽车掉进雪坑里遇险。夜间,冷了,他们三个人挤在一起取暖,渴了,一瓶健力宝一人一口分着喝,硬是撑到了第二天积雪融化,把车开了出来。除此之外,他们还拥有革命乐观主义精神。神仙湾、甜水海……看似美丽诱人的名字,实际上却是近乎与世隔绝的生命禁区。
从三十里营房沿着喀拉喀什河西行一个半小时,可以来到海拔近5400米的边防哨所——神仙湾哨所。这里的冬天极其漫长,年平均气温低于零度,紫外线强度高出50%,而空气含氧量却不到平原地区一半。神仙湾所处的喀喇昆仑山口是印度与我国新疆之间的传统要道,也是整个喀喇昆仑山脉最大、最重要的山口,这里最高、最令人牵挂,一代代神仙湾人为祖国边疆奉献着自己的青春甚至生命。
若是从三十里营房沿着新藏线向前,就可以到达海拔4980米的甜水海,它被李积龙称为新藏线上条件最艰苦的兵站。他说:“不论是往上、往下,都是有水、有植被的地方,恰恰是这里,一片荒芜。”
但我们的边防战士,却坚定地扎下根来。
“甜水在哪?”初到甜水海兵站,记者便有这样的疑惑。
“很多人都这么问。其实我们附近都是盐碱地,水泊很多但只有苦水、咸水,哪来的甜水?我们心中希望有甜水。”兵站的指导员嘴唇发紫,下嘴唇还干出了一条裂缝,缓慢地说,“周围没有老百姓,我们吃水要到40公里之外去弄。”
不过,在国家的支持下,甜水海兵站的条件已经有了很大的改观。营房换到了一片新区域,面貌一新。“过去吸氧要搬氧气瓶,现在兵站里每个寝室都配有先进的制氧设备;过去烧铁炉取暖,现在可以烧锅炉通暖气;过去只有在做饭时、睡觉前用柴油机发电,而下个月我们就可以装上光伏发电机,用上长明电。”指导员说。在这片充满死亡威胁的荒漠世界里,还有一群白衣战士,保障战友们和老百姓的生命健康,他们就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十八医院三十里营房医疗站的军医们。哪里有哨卡,他们的医疗保障线就延伸到哪里;哪里有求救,医疗人员的身影就出现在哪里。1995年,医疗站被中央军委授予“喀喇昆仑模范医疗站”的称号。1989年出生于江苏常州的护士陈颖告诉记者,冬天,医疗人员在半路上就要把冻成冰水的输液袋放在腋下捂热,只为让病患更加温暖。
这些年,医疗站的条件也有了巨大的变化。原本医院只有一层土楼;现在医院有了四栋崭新的大楼,检查室有了先进的影像设备,手术室的马灯、蜡烛也变成了先进的手术灯,病患有需要的话还可以住院。医疗站副站长贺贤礼说,曾经让人闻之色变的肺水肿、脑水肿,在昆仑山已不再可怕,现在,只要及时送医,这些高原常见病就基本能治愈。
这里的英雄不寂寞
新藏线沿线高寒缺氧,地质复杂,冻土广布,养护工程十分艰巨。50多年来,叶城公路总段职工和武警官兵战冰雪,斗严寒,把青春热血乃至生命献于山峦之中,保障了“昆仑天路”的安全畅通。
1930年出生于喀什地区英吉沙县的吐尔逊·买买提,1962年来到新藏线工作。1965年4月,当得知新藏公路铁隆滩路段进行改建,急需机械人员,身患严重肺病正在住院的他躺不住了,要求提前出院。由于没有大型运载车,五天五夜,他只能自行驾驶时速仅8.5公里的“东方红”推土机,行驶580公里,每天只休息五个小时。可刚到工地作业没多久,他就病倒了,随后被诊断为高原肺水肿,在送往山下的途中心脏停止了跳动。
而1960年出生于河南的孙玉锋,将生命献给新藏线的养护事业时,还不到27岁。1986年2月10日,身为公路总段修理工的他,不顾身体的感冒症状,带病帮驾驶员修车。当他拧紧最后一根螺钉,从车下钻出后,顿觉胸闷、心慌。不一会就开始咳血,还没来得及抢救,便停止了呼吸……
这便是高原魂。
从三十里营房出发,向前75公里有一条通往山坡的柏油岔道。1962年,中印自卫反击战打响,新藏公路承担起部队和地方支前运送弹药、生活物资的任务。在岔道的尽头,上百名在反击战中为国捐躯的英雄,长眠于此。
这里的海拔4290米,是天下海拔最高的烈士陵园。
李积龙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鞭炮、纸钱、白酒,走到烈士纪念碑跟前。纪念碑的后方是分南北两块排列的烈士墓。一块块高出地面约80厘米的墓碑上,刻有烈士的姓名、生前所在单位、籍贯和生卒年月。他先将鞭炮挂起,围着纪念碑倒上一圈白酒,接着点燃鞭炮,默默地向英雄前辈鞠躬致敬。
他曾参与过9年前对烈士墓的修建,从远处捡起一块块石头,挪到烈士们的墓碑周边。他说:“烈士陵园地处高原,经过多年的风吹雨打,有的烈士坟墓都成了土包,有的墓碑碑文被岁月磨得看不见了。维修队将墓碑换成大理石碑,坟墓用砖和水泥硬化,陵园外侧修建了一道围墙,并重铺了一条通向新藏公路的柏油路。”
一阵经久不断的长鸣传来,远处有支车队路过陵园。“这已成为常跑新藏线的司机的习惯。”贺贤礼说,“无论是部队还是百姓,只要路过康西瓦,如果有时间,一定下车来敬杯酒、敬根烟;如果时间仓促,司机也会长按鸣笛,向烈士陵园的方向传几根烟,表达自己的敬意。曾有一名来自乌鲁木齐的市民,一退休就用自己的积蓄买了一辆越野车,后备箱装满鲜花,只为来看英雄一眼。”
由于烈士陵园地处偏远,烈士亲属来祭奠并不方便。很多新藏线军民把烈士当做亲人般看待,时常来看看这些烈士。几乎每个月,三十里营房医疗站都有军医自发组队,来到陵园清理祭品,而每一次,他们都会“满载而归”。
离开烈士陵园前,驾驶员王辉也长按了一声鸣笛,他感叹:“康西瓦陵园跟其他烈士陵园不一样。这边的英雄不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