澎湃新闻记者 陈伊萍

这些黇鹿的肠胃内充斥着纠缠在一起的异物。

近日，上海动物园非洲食草区内的三头黇鹿死于非命。据解剖报告来看，这些黇鹿的肠胃内充斥着纠缠在一起的异物，总重19千克，其中大部分为塑料袋、小毛巾等，以致胃肠梗阻，不幸身亡。

1993年，上海动物园的长颈鹿“海滨”误食游客投喂的食物包装袋，造成胃肠堵塞而亡。22年后悲剧重演。事后，为纪念“海滨”，也为了警示告诫游客，宣教文明游园，善待动物，不乱投喂动物，上海动物园内专门建造了“爱心亭”，亭内展示了用“海滨”制作而成的标本，并在边上石碑刻上了它的生平。

上海动物园方面表示，动物园为每只动物量身定做“食谱”，数量充足，营养均衡；游客不必、也不应再给动物喂食。

体内充斥塑料单、小毛巾等异物

5月9日，一头成年黄黇鹿死亡；5月20日，一头成年白黇鹿死亡；5月21日，又一头成年黄黇鹿死亡。两周来，上海动物园的食草动物区接连遭遇重创，3头黇鹿相继身亡。而这三头黇鹿死亡的原因，都是因为吞食了游客投喂的异物，以致胃肠梗阻，不幸身亡。

上海动物园工作人员透露，死亡的三头黇鹿都为雄性，从尸体解剖的报告来看，这些黇鹿的肠胃内充斥着纠缠在一起的异物，乍一看像是一股股“塑料绳”。“这些异物是一团团的塑料袋。还掺杂着类似湿巾般的小毛巾，宽约6、7厘米，长约16厘米。”她表示，这三团异物，两团各为6.5千克，一团为6千克，无法消化，无法排出。可想而知，3头黇鹿在临终前，遭受了多大的痛楚。

负责死亡黇鹿喂养的饲养员范怡和黄家琛向记者回忆，从今年开春起，这3头黇鹿就不太正常。“一般来说，动物的背毛是反映健康状况的重要指标，背毛越油光铮亮身体越好。当时，这3头鹿的背毛逐渐褪去，鹿皮裸露在外，体重日渐下降，胃口大不如前，甚至还出现了尿失禁的症状。”饲养员们开始警觉，认为可能是消化系统出了问题。

胃内异物妨碍消化，导致死亡

饲养员说，不久前，一只黄黇鹿开始大片掉毛，双眼下凹，不停流泪。饲养员们立即将情况上报，请求对病鹿进行检查诊治。经检查，兽医初步判断这只鹿消化功能弱，身子又瘦，疑似为胃肠梗阻。动物园方面正准备对其进行手术，不料，这只黇鹿被发现蜷缩在屋子角落，已停止呼吸。

一周之后，另2只黇鹿出现相同症状，相继死去。

上海动物园的兽医称，黇鹿死亡当天即对其尸体进行解剖。 “鹿科是反刍动物，有四只胃，由于结构复杂，特别容易产生异物堵塞堆积的情况。当时，剖开第一只瘤胃，我就看到异物搅成一团一团的，会影响胃的蠕动和消化吸收。”

上述兽医表示，在动物园工作多年，已见过10多只动物因采食异物身亡。他说，食草类动物对塑料袋等异物几乎没分辨力，尤其是包裹着食物、带有香味的塑料袋，会去舔食，一旦堵塞，致命几率很大。

据上海动物园方面透露，三头黇鹿死亡后，目前食草区动物还有1头羊驼、2头黄黇鹿、1头白黇鹿和2只鸸鹋。

食谱丰富不需投喂，饲养员研发设备防投食

上海动物园工作人员表示，为了倡导游客文明游园，阻止给动物肆意投喂食物，饲养员们除了做好日常本职工作外，还要不定时地对各个动物区进行巡视工作。“饲养员在巡视工作中经常发现游客有投喂食物的习惯：面包、火腿肠、水果等，五花八门，种类繁多。尤其是灵长区、熊山、食草区，这些园区都是半开放式或是有空隙的，动物很容易捡拾到游客投掷的食物。”工作人员说，面对游客投掷的东西，动物一般不能分辨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饲养员只能一遍遍巡视劝阻。

“其实，园里根据每只动物的身体状况都有量身定做的‘食谱’，种类丰富，数量充足，营养均衡。”饲养员说，每天早上9时30分和下午2时30分，都是动物的“饭点”，以食草动物为例，卷心菜、胡萝卜、黄瓜、苹果、青草、颗粒饲料，轮流搭配，营养丰富，游客根本不必、也不应再给动物喂食。

据悉，上海动物园的饲养员还自主研发了红外线感应语音设备，以有效防止发现动物误食了游客投掷的异物。“这个设备目前在黑叶猴展区试点。一般来说，游客投掷的食物靠近笼子栏杆，一旦猴子靠近栏杆，这种设备会自动播放警示语言，以提醒游客切勿投食。”

除此以外，上海动物园的部分饲养员还要承担科普讲解工作，通过和游客互动，从而让他们了解动物的生活状态、饮食习惯。“哪些食物可以吃、哪些食物不能吃，我们都会通过科普讲解来告诉大家，不要盲目乱投食。”上海动物园工作人员透露，目前园内已有50余名饲养员参与科普讲解，分散在27个岗位。

延伸阅读

这些年，被我们伤害的它们……

据不完全统计，2006年至今，上海动物园因采食异物引起的胃肠梗阻死亡的动物，共有17头（羽）（不包括以上3头黇鹿）。其中，兽类14头，全部为食草类动物，鸟类3羽。

除乱投喂外，还有个别游客喜欢逗弄动物，也造成了一些伤害。而早锻炼的人群发出的噪声，也曾导致大猩猩流产、正在孵蛋的犀鸟弃孕弃巢等。

●1993年，长颈鹿“海滨”误食游客投喂的食物包装袋，造成胃肠堵塞而亡；

●2000年，一只蓝狐的眼睛被游客用竹竿戳瞎，不治身亡；

●2000年，一只赤狐的腹腔被游客戳穿而死亡；

●2001年，红猩猩“森泰”因为吃了太多游客喂的食物，得了糖尿病；

●2001年，三头珍贵的白黇鹿误食异物，死于非命。其中一只白黇鹿胃内的塑料袋重达2.5千克；

●2001年，一只6岁的雌鹿非正常死亡，胃里发现了3.5千克重的塑料袋；

●2005年，一只黑白疣猴吃了游客扔的烤肉串，竹签戳破其口腔引起炎症；

●2011年，两名晨练者在食草区采摘马兰头，致使一头斑马受到惊吓，惊慌中撞到了铁丝网，不幸身亡；

●2015年，三头成年黇鹿误食游客投喂的塑料袋、毛巾等异物，胃肠梗阻而亡。解剖出胃内异物总重达19千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