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汇报记者 张小叶
2014年末的一个周一,天有点阴。
郭佩文的出租屋狭小凌乱,地上码着许多箱子,一直堆到了半人多高。打开箱子,里面是一叠叠包装过的洗碗布,他拿了两条,塞进自己磨旧了的包里。胡乱吃了点饭,郭佩文出门了,从大场镇出发,倒两趟车,前往“诗乡顾村文化广场”。
46岁的郭佩文肤色黝黑、神情疲倦,常年身着耐脏的深色衣裤,使他很容易湮没于人海中。他是个业务员,与一家印刷店保持着松散的承揽关系:他为店家拉来客户,从中抽成,酬劳按次结算。
但这个周一,郭佩文不跑业务,而是选择去顾村镇听诗歌课。他说:“我在街上走的时候,想到诗歌,觉得生活的意义都来了。”
他曾写过一首短诗,来表达这样的心情:
在这春之晨/在去最后一个渔村的路上/思考一下诗吧/思考,抵达内心的纯粹。/当然,除去思考诗,也可以思考做一个诗人/这耽误不了什么。/虽然诗和诗人离得很近/也很远,但这没什么可怕的。/思考做一个诗人吧/把诗扛在肩上,在这/异乡的清晨,出发。
郭佩文是宝山区顾村镇千余名“草根诗人”中的一个。他的诗友,上至耄耋老人,下至三岁孩童。在这片诗的土壤中,打工者郭佩文找到了他的精神家园。
生活因诗歌而美好
我们还是来晚了/海潮退了,海水浅了,/海风也鼓不起桅帆/渔船被晒得开裂/不知何时/在岸边凝固成石舟/慢慢像鱼干一样晒成标本
只有海的胸怀依旧/还有长长的海岸线/像海虾一样弯曲着海的疼痛/——无法起锚
——夏云《金山嘴小渔村》
周一下午1点,诗歌课开始了。授课者是上海市作家协会理事、《上海诗人》杂志编辑部主任、诗人孙思。她在讲台前娓娓道来,台下坐着几十名学生,年纪都不轻了,还有不少头发花白的老人。鼠标点击,身后的大幅投影布上出现了一个剪影,那是舞蹈艺术家杨丽萍。在空灵的音乐声里,杨丽萍在幕布上起舞、定格,扬起手臂轻捻指尖,极似孔雀。
老师问:“杨丽萍的舞蹈美在什么地方?”
短暂的沉默后,有人发言:“杨丽萍从自然中吸取了灵感,将孔雀的仪态融入了舞蹈的姿势中。这说明,美应该是形象的,就像我们用‘诗情画意’去形容好的诗歌。”
发言者叫夏云,今年58岁,是一家小型文印店的老板。但他更加津津乐道于自己的另一个身份——“诗人”:“有些老板赚了钱喜欢去洗洗脚、打打麻将,但这些我都不感兴趣,我就喜欢写诗。就因为这个,大家都不叫我老板,叫我老师。”
顾村镇千余名“草根诗人”,大多像夏云那样。他们来自各行业,却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出身草根、没有接受过科班训练。对于诗歌,他们抱着神圣又亲切的向往:“一边觉得诗歌是高高在上的,一边常常写诗,感觉生活因此变得美好起来了。”
“常有人说,他们的工作多辛苦,怎么还有心情写诗?但当一个人心存世界的时候,他自然会想写。顾村的这些诗人,虽不能像专业诗人那样‘笼天地于形内,挫万物于笔端’,但他们有生活的积累,有对生活的感受和感悟。这些感受经过提炼、升华后,积聚于笔下,便形成了诗。”有一名诗人这样评点。
夏云是诗乡顾村挖掘出来的人才之一。他从小就喜欢写作,写出来了也投稿,发表的还不少。但到了三十岁时,为了生计,夏云决定下海。他开了一家小型的广告公司,承揽设计、印刷业务,与妻子共同经营。借着职务的“便利”,夏云自己编着一份“报纸”,平均两周一期,刊登发生在身边的新闻,配照片、写评论,还有发表散文的“副刊版”。从采写到排版,都由他自己亲力亲为。这份“一个人的报纸”,每期只印一份,读者自然也少,往往只有他一个。几十年下来,他已经攒出厚厚一摞报纸来。有一回,夏云珍视地抚摸着它们,告诉妻子:“有一天我离开人世,大概留不下很多钱,但这是我留给子女最丰厚的财产。”
由于喜欢写作,夏云在邻里中薄有名声。传到顾村诗歌协会几名骨干的耳朵里,便有人跑去他家借阅那份自办的报纸。当顾村诗人杨瑞福看到夏云写的散文时,颇为惊喜,因为“他虽然没有正式接触过诗歌,可是文学底子很好”,于是便想尽办法动员他来参加活动。
就这样,夏云开始接触诗歌。诗歌赋予了家乡顾村全新的面貌和意义,夏云用诗的语言,勾勒出了诗乡的面貌——顾村地块以文稿纸的方式/铺开,小区在方格子填字/造句,一首首五言七律/像原野被水彩笔划块,田埂/刊印行道树对仗工整的对联/封面,掩不住地膜下发芽的生机/旧镇田垅,被填进新词/近看是古镇,远看是明清/依旧温柔清丽。
唤醒隐秘的坚持
我的诗,是风中小花/有的花瓣被风吹落、只剩了丫丫,挺立在风中
有的被肆虐的风腰斩/被东一脚,西一脚地践踏/之后了无踏迹
可是,可是啊/我怀中仍倔强地存着一朵/她不分昼夜地在我怀里行走/在大风飞扬的旷野/她完好如初,把花开成了/诗的形状
——郭佩文《我的诗》
郭佩文是安徽巢湖人,小时候性格内向,喜欢闷头看书。家里人对这一点颇为不满,总是撺掇他出门和别的小孩一块儿玩:“你总不能和别人不一样吧。”那是上世纪70年代末,郭佩文的父母一代还没有“知识改变命运”的意识,他们总是敦促郭佩文尽早自立、挣钱,就像邻居家的小孩那样。16岁,他初中还没读完,有个亲戚写信来,说自己在青海找到一份不错的活儿,希望把孩子一起带过去。于是,郭佩文便辍了学。
那时郭佩文已经喜欢上写诗。早先他还是个学生的时候,曾在报纸上看到“国风杯”诗歌大赛的启事,便写了几首去投稿。最后,他的诗歌竟在5000多封投稿里脱颖而出,拿了奖。热爱诗歌的种子,从此便在他心里深埋下来。
但郭佩文没把这件事告诉过家里人,“他们没可能支持我。他们一定会问,写诗能赚钱吗?写诗能写出什么大出息吗?”这些问题他都答不上来。于是,背着行囊离家前,他悄悄写了一首诗,叫作《我要发财》。
但30年过去了,郭佩文不仅没有发财,而是依然挣扎在城市的底层。跑业务的时候,他就带着名片和宣传页,去拜访商铺、展会、五金市场、快递公司……询问别人需不需要印刷服务,拉到了活再去和文印公司对接。郭佩文不签劳动合同,没有底薪、没有社保,跑得勤快就赚得多,懒散了就赚得少。前不久,他投了3万元,成为某个品牌旗下洗碗布产品的区域总代理,本想借这次投资改善一下财务窘境,没想到产品不好卖,3个月才卖出去一箱。因此,他来上诗歌课时,总是随身带两块滞销的洗碗布:“别人待我好,但我也没啥可回报的,只能送送洗碗布……”
就像离开家乡那会儿一样,郭佩文把在异乡漂泊的苦痛,连同他的诗歌梦一起深埋在心,从来没有向家里人透露过一分一毫。
二十多岁时,他和几个老乡一起在北京闯荡,在积水潭卖早点。他常常被人笑话是“痴子”,因为每天下午在出租屋里准备第二天出摊的食材时,郭佩文总是一边包着馄饨,一边直愣愣地凝视着他挂在墙上的一幅诗,嘴里低吟,心中揣摩。有一首诗他百读不厌,那是杜甫的《登高》: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
“读着那首诗,我总是心潮起伏,感慨不已。”郭佩文说。他在拉萨当过建筑工人,后来又漂到北京、上海,居无定所,个中辛酸难以尽述。最困难的时候,他几乎身无分文,那时候,他便会找一个集市,帮人家搬货装车,一次挣个二三十元,聊以糊口。
“这么多年来,我从来没有做过顺手牵羊、不劳而获这种事。”郭佩文说,“我一直很感谢诗歌,它成为我内在的一种力量,在最艰难的时候能够支撑我活下去——不是马马虎虎、得过且过地活着,而是尽可能有尊严地活下去。”
但郭佩文总是感到孤独,因为身边的同类人太少。多年前,他在早点摊子上炸油条的时候,有个食客与他搭话,寒暄几句之后竟聊起了诗歌。郭佩文说自己喜欢看徐志摩、海子的诗,也喜欢济慈和普希金,对方大喜,几天后带来一本诗人严阵的诗集送给他,还留下了自己的地址,说要多多交流。
“我们一共见了三次,就在西什库大街上,每一次都相谈甚欢。可惜后来为了生计,我四处辗转奔波,竟然断了联系,心里一直有遗憾。”那个陌生人赠送的严阵诗集,郭佩文一直保留着,和自己珍藏的几十本书籍一起,塞满了行李箱,跟随他从北京“漂”到了上海。
他本以为自己会一直这样孤独下去,但这一切却在某一天改变了。郭佩文打开电视,在宝山电视台频道看到了“诗乡顾村”的新闻,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生活的地方,就是“诗乡”——钟爱了多年的诗歌,会以这样的方式向他打开怀抱。
多年来他隐秘的坚持,以及与诗歌相连的辛酸与甜蜜,“一下子被呼唤着醒来了”。
“诗乡”的成长
乡梦里的顾村,够神奇/重现菊泉,老街醉繁华/一廊诗一廊画,描不够/万种风情,袭千秋典雅/百度创新,情蘸大手笔/恣意挥洒任由你我他……
——叶谦《顾村速写》
为自己建一座诗的小屋/然后,在里面居住到死//必须赶在漫天大雪/压满头顶的那一刻前/盖好屋顶,于是/我就开始坐等/雪莱邀请的春天了//趁时节把惠特曼《草叶集》中的残余草籽/都撒在了门前,并拼命疯长/泰戈尔空中的飞鸟/闻到了清香,这才勉强答应/将巢筑在我的梁上。
——杨瑞福《为自己建一座诗的小屋》
对夏云、郭佩文这样的“草根诗人”而言,诗乡是一个精神家园,将原本散落在“孤岛”上的他们吸引了过去。而事实上,他们之于顾村的意义,也同样重要。“我们要建设‘诗乡顾村’,光有概念是不够的,还要出人。只有优秀的诗人,才能够赋予诗乡丰富、扎实的内涵。”顾村诗歌协会副会长叶谦说。
顾村镇是一座有着700多年历史的古镇。它本身具有诗歌文化的深厚积淀,这里诞生过明代诗人刘沛霖、清代诗人张揆方、杨大征等诗坛先辈,到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又涌现了以张进元、陈根清、陈文学为首的一批民间诗人,创作了一批脍炙人口的劳动诗歌,在当时广为流传。
与此同时,顾村镇又是一个“移民镇”。在顾村生活着的,既有农村动迁户、返城老知青,也有许多新上海人。多元文化的碰撞和交融,为诗歌的生长提供了合适的土壤和气候。
既有历史渊源,又有现实基础,“诗乡”自我觉醒与成长的脚步加快了。2006年,上海市要求各基层街镇创建“一地一品”特色文化品牌。经过调研,宝山区顾村镇党委创建和申报“诗歌之乡”;2007年,上海市文广局组织开展“民间文化艺术之乡”评选命名工作,共有12个街镇被命名为民间文化艺术之乡,顾村镇成为唯一的“诗歌之乡”;2008年,顾村又被文化部命名为“中国民间文化艺术之乡”。
自2007年起,“诗乡顾村”举办了8届“诗乡年会”;办过“长三角民间诗歌的走向与发展”论坛,以及“中国诗歌万里行——走进顾村”活动;正式出版了五本民间诗人创作的诗歌集;还举办了四届上海市“顾村杯”民间诗歌大赛、两届“顾村杯”上海民间赛诗会……刚刚过去的2014年,第八届“诗乡顾村年会”第一次把诗歌作为情景剧搬上舞台,这些诗歌都是顾村民间诗人根据真人真事所创作的。此外,作为年会主题之一的“上海市民间诗歌现状与发展研讨会”,云集了赵丽宏、禇水敖、季振邦、吴欢章等沪上九位诗坛名家。这一系列的活动,大大催化了顾村镇民间诗歌的蓬勃发展。
诗歌也成为儿童教育的一部分。在顾村,学诗是孩子们成长中的重要一课。2009年,顾村镇的泰和新城幼儿园被设为儿童诗培育基地。对于幼儿园大班的小朋友来说,现场编儿歌,已经几乎是人人掌握的一项基本功。几分钟内,他们就能把自己亲眼所见的东西,编成一首内容完整、朗朗上口的儿歌。不少小作者的诗作还在市级刊物上发表过。
在顾村的诗人们看来,在诗乡的发展史中,2014年是一大提升,因为诗人孙思受聘来到顾村镇,担任诗歌文化中心工作室主任。她来后开设了诗歌创作讲坛:点评诗歌、教授创作技巧、引入美学课程。
顾村诗人的诗歌创作水准跃上了一个新的高度。最初,顾村的诗歌以自发而作的民歌民谣和打油诗为主,经过大半年的培训与提升,现已诞生一批接近专业水准的新诗。原本简单直白、口号式的诗歌渐渐减少、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语言空灵、清新,诗味深长,形式精致的佳作。
去年举办的“诗乡年会”上,上海作协副主席赵丽宏这样评价顾村的诗:“顾村的诗歌是真正的诗歌,因为这些诗人从来没想过名扬天下、出人头地,甚至没想过成为真正的诗人,他们的心灵很干净,因此他们写出的诗就很纯净……”
《上海诗人》执行主编季振邦说:“2008年,顾村的诗还很业余。但现在,《诗乡顾村》这本诗刊已经跟专业诗刊没有多少距离了。这除了归功于顾村诗人的坚持,也要归功于专家的指导,政府的大力支持。”
现在,顾村已经孵化衍生出一大批诗歌、摄影、书画、群众文艺等学习型团队,并通过主管部门搭建互动平台,形成一道道群众文化新景观。顾村镇党委书记瞿新昌曾以词为证:
《顾村胜貌》:群英结草庐,菊泉春晓。烟柳画桥,昔时禅林,广福香云缭绕。踏歌刘郎唱晚,赶集村姑忙早。夕阳下,听牧笛声脆,渔舟归棹,馨佳月更皎。风过小园,万家华灯耀。栉栉高楼,煌煌新居,双燕飞来筑巢。喜赏公园樱花,欣闻邻里欢笑。倚清秋,醉逍遥,但愿此生不老。
诗歌里的乡愁
离家久了/躺下/大脑总被家乡的夜/挤满/星星围着月亮/月亮吻着庄稼地/芦苇拉着茭白谈心
敲响蛙鼓的小河/连着村庄/老牛嚼着草/还有管闲事的狗
荠菜圆子的香味淡去/又有/粽子的香味/枣花的香味/菱角的香味
我知道,我/无法用夜的羽毛/拎出家乡的远山、林子/土地和村庄/拎出/亲人的眼神和呼唤
只好/让家乡的夜/在梦中停泊
——张超《家乡的夜》
62岁的张超来自安徽寿县,退休后来到子女所在的顾村定居。他常常用诗歌表达思乡之情:“我的家乡文化积淀深厚,是楚国的最后一个国都所在之地,用诗歌来承载乡愁,再合适不过。”
夜深了,张超进入了属于顾村诗人的QQ群里,这一回讨论的是诗歌的语言——
“对写诗的人来说,写给自己,还是写给别人,写给世界,这是非常重要的问题。诗歌不能停留在欣赏其美感的阶段,必须直指人心,在某种程度上就是‘用你的大白话,喊出你的深刻、你的诗味’,这样的诗歌来自民间,也适合民间。”
“一些好的诗歌有时不太容易读懂,这里除了读者的问题,也与作者在语言中增加了某种难度和弹性有关。在语言和意义之间增加了一层阻隔,或许让人能充分领略语言与意义的美感,使语言摆脱了日常的工具性,凸显出自身的活力与光芒。”
……
在诗乡顾村,63岁的陈曦浩与早年错过的人生再一次相逢。年轻时,他喜欢写诗,发表过,也得过奖。高考恢复后,为了和单位里的职业对口,他放弃了心心念念的中文系,报考经济专业。此后,便与诗歌渐行渐远,至今想起来,他还是遗憾:“年轻时和我一起玩的诗友,现在已经很有名了。”
他没有想到退休以后还能够重返课堂,学习诗歌创作,因此无比珍惜这个机会。在学习中他渐渐领悟诗歌创作的要领:“不能停留在浅表的、日常的、个人的层面,要深入下去,去寻找让人坐立不安、夜不能寐的东西,随后将它表达出来。”
如今,陈曦浩在一所夜校兼职授课。上的虽是财务会计、企业管理之类的课程,但他常常有意无意地将诗歌的美学融入对学生的教导中:“我的学生都工作了,他们的生活压力很沉重,需要一些正向的引导。我会跟他们说,在困难的时候,不要局限于一城一池,要看到光明,要提高勇气。社会上尽管存在着不正之风,但我们仍然要努力做一个高尚的人。他们听了这些,也自觉很有收获。”
对郭佩文来说,写诗让他重新拾回了平和的心境。尽管30年前写在诗里的“发财梦”,现在看来是越来越难实现了,但郭佩文的焦灼和疲倦已经平息了许多:“我的内心对金钱是懵懂的,真正的我,只要吃得饱穿得暖,像一个哲学家那样,‘每天能晒到太阳’,便很满足、很幸福了。”
夏云记得郭佩文第一次来参加诗歌协会活动的情景,这个中年人带着一点不安问:“到这里来需不需要门槛?我自己写过一点儿东西,也不知道算不算诗歌……”
大家对他的到来表示了热烈的欢迎。孙思看过他以前的作品后,说:“这就是诗的语言啊。”
“我算是找到家了。”郭佩文看着满屋诗人,自言自语。后来他说:“多年来我一直没有放弃诗歌,于是冥冥之中,上天便给了我这样一个机会吧。”
而郭佩文也记得夏云写诗的样子:“一抹斜阳照在他凌乱的书桌上,店里人声鼎沸,门外车来车往,他充耳不闻,专注地看着屏幕,诗歌就这样流淌出来……”
夏云说:“这样的生活很好了——有诗读,有远方,也有理想。我的理想是什么呢?就是明年出一本诗集,后年再出一本。”
诗歌之美,在于它来源生活,又具有超越生活之上的美好。正如诗歌创作课上,诗人们用杨丽萍的舞蹈来类比诗歌创作一样:“当她的手伸向前方的时候,她的心在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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