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战国时期帛画《人物龙凤图》中首次出现女性形象，到魏晋南北朝时期，描绘的女子形象主要是贤德的女子和神话传说中的仙女，如《女史箴图》、《洛神赋图》和《列女仁智图》。而周昉《簪花仕女图》、张萱《捣练图》则展示出大唐盛世之下贵族女性的华贵之美。五代、宋、元时期，描绘世俗女子的题材范围扩大，如北宋画家王居正《纺车图》中的女性仅是生活中最普通的农妇。明清两代的仕女画更是数不胜数。”浙江省博物馆副馆长、研究馆员蔡琴昨日表示，女性题材绘画在中国有着极为悠久的历史，一幅幅精美的图卷，不仅打开了了解中国古代女性生活状态与内心情感世界的大门，还折射出各个时期的历史、文化、思想和意识形态的特点及其演变轨迹。

昨天，集国内32家博物馆的1000余件珍贵原作“丽人行——中国古代女性图像云展览”拉开帷幕，在电脑端与手机端同步上线。展览穿越数千年尘封岁月，汇聚千余幅佳品珍藏，通过数字化手段铺展古代丽人们的生活画卷，让观众随时随地“漫步云端”，品赏画里千秋。

千幅佳作再现古代女性的生活

“从简单把线下实体展览搬到‘云’上，到策划线上的‘云展览’，打通云策展，本次‘云展览’集32家博物馆，1000余件原作，集观众调研、学术研究、文创展示等多种功能。”蔡琴介绍，这在现实世界中，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它让展品的排布不必受到收藏方或地域的拘泥，因而衍生出无限的可能。本次展览分为《态浓意远》、《绣罗翠微》、《云幕椒房》、《逝水流年》、《闺阁芳菲》五个单元，从不同的视角观察与解读，让古代女性的形象生动鲜活、多元立体地呈现。

湖南长沙的战国帛画，山西太原张肃俗墓的北齐陶俑，南京晋墓的女陶俑，唐代永泰公主墓壁画，安康白家梁的宋代捧物女俑，内蒙古赤峰元代壁画，明清两代仕女画更是数不胜数……“这些虽然多是理想化的、虚构的美貌女子，但每幅都是在风云际会中, 各种社会文化因素合力促成的，代表了各个历史阶段社会对女性的看法。罗列起来几乎可以编撰成一部‘美人史’， 小女子的一颦一笑和衣袖的褶皱里面或许都能找到当时年代的蛛丝马迹。”蔡琴介绍，在“态浓意远”单元中，以历史时间为线，选取从战国至明清历代女性图像代表作品，梳理不同时期女性图像的特点，并从中折射对应时代的社会风貌。

美丽是古代女性不懈的追求，加上“女为悦己者容”思维的推波助澜，整装修容、追求外貌的姣好，遂变成古代女性生活中的重要环节。“女性的梳妆过程具有隐密性和私密性，而古代绘画中有不少描绘女性梳妆打扮的题材，为我们窥视古代女性梳妆的闺中之秘提供了途径。在古画中展现的美女往往都经过精心梳妆打扮，佩戴精致的饰品，身着多彩的衣物，焕发令人沉醉的风采。”蔡琴表示，诸多的女性梳妆图除了展现闺阁女性梳妆打扮的美好姿态、顾影自怜的忧愁，也带有照镜反思、端整仪容和品德的教化意义。而在第二单元“绣罗翠微”中，通过古代绘画中描绘女性梳妆打扮题材的画作，揭开古代女性的“面纱”，从妆容、首饰、衣着等细节展现古代佳人的风采。

文物“数字化”开启超越时空的模式

或相夫教子、或琴棋书画、或园中嬉戏……一幅幅古画，穿越千年惟妙惟肖地呈现在观众眼前，从出土文物到耕织图、院体画、外销画，再到民间画作，对象包括皇室女性、贵族女性、普通农妇。她们是女儿、宠妾或妻子、母亲。如今借助科技数字化，这些珍贵文物走上“云端”。在第四单元“逝水流年”中，从琴棋诗画的精神寄托、相夫教子的生活常态、女红劳作的生产图景全面展现古代女性的生活内容。

“云展览”也许是当下最时兴的词。目前涌现的“云展览”大多以实体展览为基础,通过技术手段延伸到线上。而“丽人行——中国古代女性图像云展览”则是一次超越时间与空间的探索。除了永不落幕的展厅，还有不断更新的展品库，展览开幕后相关数据仍将不断增加。

“在展品信息的呈现上，同样突破了实体展厅文字说明牌的限制，策展团队还对每幅图像进行了深入的解读，包括作者简介、画面描述、款识与钤印等内容，让普通观众也能轻松捕捉展品多维信息。”蔡琴介绍，本次展览的探索还体现在功能的延伸上，除排布的观展“线路”外，还有庞大的拓展图库，方便观众检索展品信息。同时，以展览为内核向外辐射，延伸至1000余项相关的学术研究成果、100余个国内外女性主题相关展览超链接、220余件相关文创产品，以及在线观众调查与互动，让观众在观展中探索、学习、分享。

借古窥今探讨当代女性的自我价值

“3月8日是国际妇女节，‘丽人行——中国古代女性图像云展览’在这一天上线既是对特殊节日的纪念，也希望以此引发更多对女性话题的关注与思考。”蔡琴说，通过此次展览可以透过古代女性故事的禁锢与自由，反思当代女性主义的困境与突围。

在古代，有条件的士大夫会在其私家宅院中开辟后花园，以供家中女眷游玩解闷。这样的条件可谓优渥，但也将她们牢牢困锁在内宅后院之中。虽然被封闭在“后花园”，但她们并不是“后花园”的主人。她们不过和那些花草石山一样，是花园中不可或缺的高级审美元素。在中国两千多年漫长的封建社会中，女性长期处于从属地位。展览中展示的女性图像，反映的是古代男性按照他们的价值观所构建的形象。

“随着女性自我意识的觉醒，女性在社会生产中发挥出越来越大的作用。然而，当下身处现代社会的女性在职业发展、经济独立与婚姻家庭之间依然面临着难以两全的选择。”蔡琴表示，希望通过本次展览倡导现代女性要有生存的技能、正确的价值观、丰富的生活内容，提出两性在价值平等、能力平等、内心平等后才能实现权利的真正平等。

*文汇独家稿件，转载请注明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