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牦牛博物馆。本报记者 郑蔚摄
牦牛博物馆馆长吴雨初。(除署名外均本报资料照片)
吴雨初拍摄的金丝野牦牛。
有45000多年历史的野牦牛头骨。本报记者 郑蔚摄
本报记者 郑蔚
“没有牦牛就没有藏族。凡是有藏族的地方就有牦牛。”走进位于拉萨的牦牛博物馆,迎面所见的就是用藏、汉、英三种文字写的这句话。
自称“亚格博”(老牦牛)的牦牛博物馆馆长吴雨初告诉记者,这是十世班禅大师生前考察牧区时说的话,道出了牦牛与藏族、与藏文化深长的历史渊源,它也是打开牦牛博物馆的钥匙。
牦牛,主要分布在海拔3000米以上地区,海拔4000米以上则更为集中,高寒荒漠地区是它们生存的家园。它们头顶一对弯曲的长角,一年四季身披黑色的长毛,与内地人熟悉的黄牛、奶牛和水牛相比,它们体型庞大、神情威武而又神秘,但它们实际上是坚韧而温和的,并不凶猛好斗。正是如此优秀的秉性,使牦牛在人类生存条件相当恶劣的自然环境中,成为藏族同胞祖祖辈辈最好的朋友。
牦牛,值得礼赞。但世界上的牦牛博物馆仅此一座。
中国农科院兰州畜牧与兽药研究所研究员、第五届国际牦牛大会主席阎萍说,牦牛是比人类更早生存在青藏高原的生灵。藏民驯化牦牛已有8000年的历史,牦牛默默地承载着藏民族的生存、孕育着藏文化的发展。世界上还没有一种动物对一个民族的生存发展有如此重大的影响。
如果您有机会去西藏,一定要去牦牛博物馆看看。
为牧民建一座“牦牛宫殿”
踏进牦牛博物馆的圆形大厅,不能不为之震撼:上下四层摆放着158个牦牛头骨,而大厅的顶部则是牧民们正在欢快舞蹈的场景。吴雨初馆长告诉记者,如此设计是为了揭示博物馆的主题:“感恩牦牛”,是藏族同胞驯化了牦牛,而牦牛又养育了藏族同胞。
“感恩牦牛”,如同一部交响乐的主题般在高原上响起。
“这里所有的牦牛头骨都来自自然死亡的牦牛,我们没有因为办这个博物馆宰杀一头牦牛。”吴雨初强调说。
“大约300万年前,原牛出现在我们这个星球上。大约3万年前,我们人类开始驯养野生动物,创造畜牧文化。青藏高原的人们能将野牦牛驯养成了家牦牛,这是人类文明进程宏伟篇章中的一个传奇故事。”
野牦牛在青藏高原究竟生存了多久?中国乃至世界的生物界和考古界至今尚无明确答案,但牦牛博物馆里的两个牦牛头骨化石却提供了一个有力的例证:经北京大学考古学院碳-14测定,这两个来自甘肃省甘南藏族自治州玛曲县的牦牛头骨化石,有着45000年以上的历史!
一头金丝野牦牛,神态生动地“守护”在大厅的一侧。这是世界上唯一的一头金丝野牦牛标本,堪称“镇馆之宝”。金丝野牦牛生活在海拔5000米以上的阿里地区,迄今未被人类驯化。有专家认为,全世界的金丝野牦牛存量不足200头,这个珍贵的物种群体仍对人类保持着高度警惕。
能得到这个珍贵的金丝野牦牛标本,不能不说吴雨初3年前为了筹建牦牛博物馆的那次“寻牦牛之旅”。为了寻找资金支持和牦牛博物馆的藏品,吴雨初率领几位年轻的志愿者,行程2万多公里,几乎走遍了青藏高原,为牦牛博物馆收集了2000多件藏品。
吴雨初回忆说:“金丝野牦牛,可是野牦牛中的一个奇特的品种。它的珍贵,甚至要超过大熊猫。头一年,中央电视台的摄制组来到这里,拍摄到金丝野牦牛,居然上了晚间《新闻联播》,说本台记者拍摄到了金丝野牦牛。就连‘拍摄到’这件事都成了新闻,可见金丝野牦牛的稀罕和珍贵。
“记得前一天晚上,我们夜宿在219国道边的多玛乡。乡长和我们晚饭时说,能不能拍到金丝野牦牛,要看你们的运气啰。我在这个乡当了6年乡长,一共只见过两次金丝野牦牛,一次只见到一头。我们几个人不由得在心里暗自祈祷:我们是为了筹建牦牛博物馆才来寻找并拍摄金丝野牦牛的,希望好运!
“第二天天不亮,我们就启程了,也不知道一整夜的祈祷管不管用啊。大约3小时车程后,我们到达这座野牦牛山,车子停在一座海拔5500米的山口。那个曾经在这附近当过牧民的胖向导走下车,四处环顾了一下,喃喃自语地说:‘应该就在这里啊。今天它们到哪儿去了?’那神情,绝对像是他自己饲养的家畜似的。
“然后上车,我们继续前行,不到300米,胖向导神秘地用手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天哪!我们真的看到了金丝野牦牛!
“我的心跳动得厉害,但大气不敢直出,慌乱地抄起手中的照相机。在早晨的阳光下,那些金色的宝贝,被映得金光闪闪。它们缓缓地踱步着,从山腰往山顶走去。它们全身都是金色的毛绒,显示着野牦牛当中最高贵族的气派。那种沉稳的形态、庄重的步履、憨厚的眼神,让人喜爱不已。
“胖向导告诉我们,金丝野牦牛的警惕性很高,它能在很远就嗅到人的气味,所以,我们不能靠得更近。细数了一下,一共有21头牦牛。我们问胖向导,中央电视台报道不是说有200头吗?胖向导说,哪有那么多啊,我小时候就在这一带放牧,就是这些了。当然它们也有自己的繁殖和淘汰。
“我们的运气真是太好了!”
也许,我们习惯将这样的“运气”励志地归功于“敬业”或“拼搏”,而藏族兄弟则解释为彼此之间的“缘分”。可要是没有这种执着和诚意,哪来这么好的“缘分”!
可有一点是确定的:在此之前,大多数藏族兄弟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叫“博物馆”,藏文里原本没有这个词。藏民更没有想到家里养的牦牛,会和“博物馆”有什么关系?这让吴雨初始料未及,“牦牛博物馆”这个词怎么翻译成藏文更准确?身为汉族援藏干部的吴雨初,费了好多脑筋,还请来了国内多家藏学研究所的专家一起来出主意。好多藏族牧民这才明白:原来他们就是要在拉萨造一个“牦牛的宫殿”!
于是,无价之宝的金丝野牦牛标本无偿地捐献给了牦牛博物馆。
在牦牛博物馆收藏的2000多件藏品中,重要的捐赠藏品达四成以上,这在国内的博物馆中是极为难得的。
命运深处的“牦牛情结”
既然连藏文里都原本都没有“博物馆”这个词,建牦牛博物馆的创意是谁提出来的?
吴雨初。
他老家在江西,1954年出生。17岁时初中毕业,到景德镇山区的浮梁县农村插队。1976年夏,他作为江西师大工农兵学员毕业,满怀激情报名进藏。“那时,拉萨还不通火车,我们是坐汽车进藏的,条件比现在要艰苦多了。”吴雨初说道。
从1976年9月到1988年,他一直在高海拔的那曲地区工作。从最基层的乡文书做起,在援藏的16年间,他从事过乡、县、州和自治区的畜牧、行政管理和文化工作。正是这段艰苦的人生,让吴雨初对牦牛有了外人不可能有的感受。
给记者讲述过去的援藏经历,吴雨初两次提到了牦牛:
“我住的18平米的房间里,一半堆放着牦牛粪。”
牦牛粪臭吗?
“点起来有草木的清香,”这回答出乎记者的意料,“千百年来,在零下三四十度的严寒里,是牦牛粪给藏族同胞带来了温暖。”
海拔5000米的高寒荒漠地区几乎没有树木,只有喜马拉雅蒿草、高山韭、三裂碱毛莨、全缘绿绒蒿、紫苑等低矮的针茅、苔草、莎草和蒿草等高原寒漠植被。
还有一次是他终生难忘的经历:
“那是1977年冬天,我进藏的第二年。我从那曲地区回嘉黎县,只有一条简易公路,还必须经过一座叫阿伊拉的雪山。那条山沟是一个风口。每逢下雪,狂风就会把雪卷到山沟里来。那年的雪比较大,嘉黎县的牧区遭到雪灾。当时没有县际公共班车,我搭了一辆装运抗灾饲料的卡车。到了阿伊拉,这里的局部积雪达到4米之深。我们的车被误在这里。地区派了一部铲雪车,也瘫在这里了。总共有二十多辆车,五十多个人,能够避寒的只有一间小小的土坯屋,那是养护公路的道班。我们五十多人,在零下30度的严寒中,饿着肚子,支撑了五天四夜。那时候,地区与县之间的联络,只能靠老式的军用电台。一番联系后,县里知道我们被误在阿伊拉了。于是,县里紧急地敲响了挂在食堂外的钟,把全县的干部职工(实际上也只有二三百人)召集起来,要求各家各户连夜饹饼子,集中后送往一百多公里外的阿伊拉山。先是用县领导坐的吉普车送,到了桑巴区的雪地,汽车走不了了,再由桑巴区派马驮着饼子走;积雪都齐马肚子了,马也走不了了,再由林堤乡派出一群牦牛。前面的牦牛在积雪中趟开一条路,后面的牦牛驮着几麻袋饼子。在我们几近绝望时,看到雪际出现一片黑点时,知道县里派的救兵到了。被困的人们捧着饼子时,看着在雪地喘着热气的牦牛,很多人都哭了,都说是牦牛救了我们的命……”
救命之恩,让吴雨初从生命的维度感受牦牛。
正是这命运深处的记忆,让已经调到北京工作并担任北京市委副秘书长的吴雨初,在2010年的一个冬夜里,被一个幻梦惊醒。“幻梦中,在一个笔记本电脑的蓝色屏幕上,‘牦牛’和‘博物馆’两个词,像动画一般,一个从左边、一个从右边,奇异地拼在了一起——组合成为‘牦牛博物馆’!”
被惊醒的吴雨初,从此开始筹划举办“牦牛博物馆”。为此,他甚至不惜辞去了北京市的“正局级”的领导职务。在北京市领导的支持下,义无反顾地回到西藏筹办牦牛博物馆。为了支持他的义举,北京市领导将“牦牛博物馆”列为北京援藏项目,并批准他担任北京市援藏指挥部副总指挥。
牦牛博物馆,终于起步!
牦牛博物馆建成开馆之日,吴雨初正逢花甲。他给自己起的微信名是“亚格博”,意为“老牦牛”!
憨厚、忠诚、悲悯、坚韧、勇悍、尽命
牦牛博物馆开馆时,从北京到拉萨,来了不少领导。但剪彩后第一个走进博物馆的,不是领导,而是藏族牧民兄弟。这体现了建馆人的理念:牦牛博物馆不是一个动物博物馆,而是一个根植于藏民物质生产和精神生活的人文博物馆,牧民是牦牛博物馆的主人。
牦牛博物馆中的“相伴牦牛”和“灵美牦牛”两大展厅,诠释了牦牛与藏民的物质与精神关系。
“保存牦牛文化物证,是为了展示其千百年来所承载的藏民族文化历史。”吴雨初说,我们将牦牛与藏民族物质与精神生活百缠千绕的联系,用“衣、食、住、行、运(输)、烧(材)、耕(作)、政(治)、教(育)、商(业)、战(争)、娱(乐)、医(药)、文(化)”这14个字来概括。
藏北牧民日诺一家,得知拉萨要建一座“牦牛的宫殿”,全家花了两个多月时间集体捻线、编织、缝制了一顶牦牛帐篷,然后开了三天三夜的车运到拉萨,送到吴雨初手上。这是牦牛博物馆筹建中收到的第一件藏品。
吴雨初的感动难以言表。一顶牦牛帐篷,就等于是牧民的“一套房产”,市场价至少也得数万元以上。更何况捻线编织,在牧区并不是女性专利,剽悍豪爽的青壮年也要参与。能让男人捻线编织,这要多大的动力!
用牦牛编制的帐篷,有其独特优点。“晴天出太阳的时候,牦牛毛会干燥收缩,这样阳光就可以通过长毛间的空隙照进帐篷;而到雨雪天,牦牛毛就会受潮膨胀,将雨雪挡在帐篷外。”住过牦牛帐篷的吴雨初介绍说。
牧民送来的“老物件”里,还真有不少“宝贝”。有一方用牦牛毛编制的物件,开始以为只是牧民家中的“坐垫”;待专家仔细研究后发现:原来它是一面牧民打仗是用来防御的盾牌!
牦牛,在藏文化中还拥有崇高的地位,为历代高僧所礼赞。藏传佛教萨迦派第五位祖师、元代著名政治家、宗教家和学者、国师八思巴·洛追坚赞(1235-1280),曾经为西藏纳入中国版图作出巨大的历史贡献。他就曾写过一首《牦牛赞》:
体形犹如大云朵
腾云驾雾行空间
鼻孔嘴中喷黑云
舌头摆动如电击
吼声如雷传四方
蹄色犹如蓝宝石
双蹄撞击震大地
角尖舞动破山峰
双目炯炯如日月
犹如往来云端间
尾巴摇曵似树苗
随风甩散朵朵云
援尾之声震四方
此物繁衍大雪域
四蹄物中最奇妙
……
牦牛如此受尊崇,以致毛泽东在1950年8月23日《占领昌都,促使西藏代表团来京谈判》一文中,都两次提到了“牦牛”:“你们一万六千人由甘孜向昌都进军,粮食全靠部队携带及牦牛载运,其中三千人须有过冬粮食,准备撤回的主力一万三千人至少须有往返其间三个月粮食,甘孜是否已有这样多的粮食,部队及牦牛是否有这样的运输力,仍望查告。”
难怪当年进军西藏的十八军老同志曾感慨地说,如果说淮海战役的胜利,是人民群众用小车推出来的;那么,西藏和平解放的胜利,是党的政策的胜利,也是藏族人民用牦牛驮出来的。翻身农奴曾用百万牦牛将解放军送进了西藏。
在汽车驶上青藏高原之前,牦牛是这亘古高原最重要的运输工具,是青藏高原上的方舟。
在吴雨初的办公室里,挂着这么一张照片:在青藏高原的长江源头,与格拉丹冬雪山遥遥相望的雀莫山下,有一具牦牛干尸。干寒的风一年年吹过,已留下一层层沙砾。那曾是一头役用驮牛。很多年前,它驮着牧人的家、驮着牧人的希望,走在这条古道上,直到它用尽了最后的气力。但它的头颅和不屈的双角,至死还朝着前进的方向。
“这是我在30年前拍摄的照片。当时,我刚过30岁,是西藏那曲地区文化局副局长。我们正在拍摄地区历史上第一部纪录影片《万里藏北》。我自己只有一部傻瓜相机,还买不起胶卷,是从摄制组用的电影胶片剪下一段,在暗袋里装进胶卷盒拍的。多年以后,又在北京用高清扫描复制出来的。”吴雨初说。
“这头倒在古道上的牦牛,是牦牛精神最好的诠释。就是——憨厚、忠诚、悲悯、坚韧、勇悍、尽命。”他几乎一字一句地说出了他理解的“牦牛精神”。
憨厚、忠诚、悲悯、坚韧、勇悍、尽命,这不就是生活在青藏高原上的我们藏族同胞的优秀品质吗?
专家访谈 牦牛,亘古高原不可替代之牛——访第五届国际牦牛大会主席阎萍
文汇报:全世界有多少头牦牛,牦牛是中国独有的物种吗?我国又有多少种牦牛?
阎萍:全世界现有牦牛2200万头,中国占世界的90%以上。除中国外,牦牛还分布于蒙古、俄罗斯、吉尔吉斯、塔吉克、印度、尼泊尔、不丹等国。中国是牦牛的主产国,分布于青海、四川、西藏、甘肃、新疆、云南等主要区域。中国牦牛地方品种十分丰富,一个培育品种(大通牦牛)和13地方品种:西藏有高山牦牛、帕里牦牛、斯布牦牛和娘亚牦牛;四川有九龙牦牛、麦洼牦牛、木里牦牛、金川牦牛;青海有高原牦牛;甘肃有天祝白牦牛和甘南牦牛;云南有中甸牦牛、新疆有巴州牦牛。
文汇报:牦牛与我们熟悉的黄牛、奶牛和水牛相比,从生物学的角度来说有什么不同呢?
阎萍:在青藏高原严酷的生态地理条件下繁衍的牦牛,经过漫长的自然和人工选择,形成了不同于其他畜种的独有形态特性、生理特性和遗传特性。首先,它对缺氧低温环境的适应性很强。牦牛在海拔3000米以上的高寒草原,利用天然草地牧草,繁衍后代,同时为人们提供肉、乳、毛、奶等畜产品,并能骑乘、驮载。这是因为牦牛的气管较普通牛短而粗大,断面呈半月形。气管软骨环两端间的距离大,两端间的肌肉长而发达。器官的特征使其能适应频速呼吸,单位时间增加了气体交换量,能获得更多的氧。黄牛只有13根胸肋骨,而牦牛有14根胸肋骨,这使得牦牛的胸腔比普通牛更大而心肺发育好,心肺指数较普通牛高。同样肺组织断面上,牦牛的肺泡面积大,占59%,而普通牛仅40%,这有助于牦牛提高气体的交换机能。牦牛还具有呼吸、脉搏快,血液血红细胞和血红蛋白比普通牛高50%以上生理特点。这些都是牦牛对缺氧环境的适应性表现。
牦牛被毛也具有特殊的结构,它全身既有长而密的粗毛,又有短的绒毛,这两型毛组成混合性被毛。特别是牦牛腹部、肢部、尾巴等处的裙毛,形如连衣裙,可抵御严寒。牦牛遍体密生长毛,双肩、体侧、大腿上的毛长达20-60厘米,冬季粗毛间密生绒毛,可有效的保护机体御寒防湿,减少散热,避免冻害。
文汇报:在藏北采访时,我们看见多头牦牛在十分陡峭的山体上吃草,它的“爬山能力”也超出了我们的想象。
阎萍:牦牛确实善走高山险路,翻越陡坡,绵羊及马匹不能到达的陡坡峭壁,它能行走自如,这扩大了牦牛的采食范围。它还具有对高山草地矮草和粗放饲牧条件的适应性。牦牛的嘴巴宽大,鼻镜小,嘴唇薄而灵活,每口采食的幅度大。牦牛的门齿齿质坚硬,齿面宽大,着生平坦。牦牛舌段宽,钝圆,舌面丝状乳头发达、角质化。所以牦牛既可以舌卷食蒿草,又可像绵羊那样在嘴唇的协助下,用平坦坚硬的门齿啃食短矮牧草。在冬春高山草地雪封的季节,可用颜面、嘴巴刨开厚雪进行采食。
文汇报:科学家们有没有发现在青藏高原上可以替代的牦牛品种?野牦牛是否得到了很好的保护?
阎萍:迄今为止,牦牛仍是青藏高原上不可替代的牛种。野牦牛是我国一类保护动物,它是青藏高原海拔4000-6000米高山寒漠特有珍贵野生牛种。野牦牛和家牦牛是同种内不同亚种,也是家牦牛最近的祖先。它体格硕大(600-1200公斤),对严酷生存条件具有极强的适应性。上世纪80年代初期,中国农科院兰州畜牧与兽药研究所科研人员在农业部项目支持下,捕获野牦牛进行驯化,研制其冷冻精液,建立以野牦公牛站为核心的野牦牛中繁育体系,培育出生产性能高,特别是产肉性能、繁殖性能、抗逆性能远高于家牦牛的体型外貌毛色高度一致、品种特性能稳定,含有二分之一野牦牛遗传基因的肉用型牦牛新品种——大通牦牛。过去,估计我国野牦牛的数量为20000头左右,经过上世纪90年代推出的“禁枪”工作,有专家发现,在我西藏羌塘保护区野牦牛的数量就达到了6万多头,这是来之不易的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