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7日，德国历史在基民盟内部率先走入了“后默克尔时代”。在当天的大会上，默克尔的离别演说数次被掌声打断；讲话结束后全场更是爆发了长达十分钟的掌声。手中高举“谢谢老板（Danke Chefin）”标语、久久不愿离去的党代表向这位领导了党18年的主席表达了感谢与敬意。这一场被迫辞职却又受到诚挚感谢的离任表演就像是对默克尔执政生涯的隐喻——这位德国历史上第一位女性领导人既领导德国走上了巅峰，又亲手将德国引入了混乱。

领导德国13年、担任德国基督教民主联盟党党主席18年的德国政坛女强人默克尔终于如愿卸下了党主席的职务，将接力棒交给了被称作“小默克尔”的基民盟秘书长安妮格雷特·克兰普－卡伦鲍尔。

▲12月7日，克兰普－卡伦鲍尔（左）成为新一届基民盟主席后向人们挥手。|新华社

18年前，德国基民盟正深陷于前总理赫尔穆特·科尔的政治献金丑闻，而德国也还无法从两德合并所造成的经济疲软中复苏。当时还是基民盟秘书长、年约47岁的默克尔临危受命，带领她的党（并在5年后也开始带领她的国家）“从废墟中崛起”；在默克尔离开之前，德国已经成为了当之无愧的欧洲经济的引擎和欧盟稳定器——尽管，现在这个国家也在默克尔的领导之下正成为欧洲分裂的导火线。

与18年前因丑闻“引咎辞职”、将党主席宝座交给“我的小女孩”的科尔类似，默克尔选择在此时将大权交给她的“小默克尔”主要是因为她不顾反对意见大量引入非洲、中东难民的决策让近年来的德国社会动荡不安，并使得基民盟失去了大量选票，这让她承受了来自党内外的巨大压力和无情抨击。

自去年大选后基民盟支持率大跌，德国联邦政府出现长达半年的“组阁危机”，其间更是爆发了执政联盟社民党的内斗以及联盟党二号人物内政部长泽霍费尔对默克尔的公开发难；紧随其后，今年以来，因难民危机而崛起的右翼政党德国选择党的全国支持率一路攀升，俨然成为国会第一大反对党，而基民盟及其姊妹党基社盟在几次地方选举中又严重受挫，这些都迫使默克尔在10月宣布将于年底放弃基民盟党主席一职。

自那时以来，基民盟内部围绕默克尔接班人的争夺出现了三个关键人物：一是现年63岁、极具竞争力且政商通吃的弗里德里希·默茨；一是22岁即成为国会议员、现年仅38岁的政坛新星、现任联邦卫生部长延斯·施潘；另一个则是7日成功接班的克兰普－卡伦鲍尔。与两位强调“变革”并激烈反对默克尔的竞争对手不同，年纪既不太老、又不算太年轻的“中生代”克兰普－卡伦鲍尔在竞争中，一方面试图淡化自己身上默克尔的影子，一方面则强调“我们不可能彻底切断与过去的联系”，表现出了相当程度上的稳健和连贯性——这对于需要保证默克尔接下来任期不出大事的基民盟来说非常重要。

克兰普－卡伦鲍尔是谁？

▲2017年3月27日，德国柏林，总理默克尔与时任萨尔州州长克兰普-卡伦鲍尔出席新闻发布会。| 视觉中国

接替默克尔担任基民盟党主席的克兰普－卡伦鲍尔１９６２年出生于德国西南部的萨尔州，她的父亲曾是一所学校的校长，家庭观念保守。克兰普－卡伦鲍尔年少时没有从政愿望，而是希望成为妇产医生或是教师。

按照克兰普－卡伦鲍尔的说法，自己从政是由于“幸运的巧合”。她１９岁时加入基民盟，２０岁开始在特里尔大学和萨尔兰大学学习政治学和法律，获取硕士学位。那段时间，克兰普－卡伦鲍尔与政治逐步结缘。

２２岁时，克兰普－卡伦鲍尔与矿业工程师赫尔穆特·卡伦鲍尔结婚，育有三个孩子。克兰普－卡伦鲍尔政治生涯逐渐起步后，她的丈夫放弃了工作，在家照顾孩子。“我和丈夫一开始就有共识：谁挣得多谁就全职工作。”

自1981年参加基民盟青年团开始，克兰普－卡伦鲍尔先后在家乡德国南西部的萨尔州担任基民盟、议会和政府职务，深耕地方政坛30多年。1998年，年仅36岁的卡伦鲍尔被选为德国国会议员；2000年至2011年期间，卡伦鲍尔在萨尔州担任数个部长职务；2011年被选为萨尔州州长，她也是萨尔州历史上第一位女性州长。

克兰普－卡伦鲍尔在２０００年被任命为萨尔州内政部长，成为德国首名州政府中的女性内政部长。２０１１年，克兰普－卡伦鲍尔成为萨尔州州长。不到半年，克兰普－卡伦鲍尔就打破州政府中基民盟和自由民主党、绿党的执政联盟关系，提前举行州议会选举并获得胜利，与社民党共同组成州政府。按照德国媒体的说法，克兰普－卡伦鲍尔的“魄力”让柏林刮目相看。

让卡伦鲍尔进入默克尔视线并当做接班人培养的决定性事件是2017年的选举。由于自2015年以来默克尔政府过于不切实际的难民政策导致德国选民对默克尔和她的基民盟极度不满，2017年大选中基民盟的支持率呈断崖式下跌。但在卡伦鲍尔执政的萨尔州，基民盟支持率不仅没有下跌，反而较上次选举的35.2%上升5.5%，达到40.7%，这让默克尔对这位女性地方大员另眼相看，并在2018年年初将她调至基民盟党中央担任秘书长一职——这被外界视为默克尔让卡伦鲍尔积累联邦层面经验和人脉从而准备接班的做法。

作者：文汇报驻柏林记者 赵海博

编辑：吴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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