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邓小平左侧正考虑出牌的,就是朱成
邓小平步入退休生活以后,朱成是他最为经常的桥牌搭档或对手之一。1998年,为纪念邓小平逝世一周年,在北京中国人民革命军事博物馆举办邓林拍摄的邓小平照片展览,其中选展了一张反映邓小平打桥牌的照片(见图)。时值邓小平85岁寿辰,照片中坐在邓小平左侧正考虑出牌的就是朱成。这张照片题为《对手》,后来在四川广安邓小平故居中长期陈列。
祝家兄弟和燕园桥牌缘
朱成原名祝寿山。祖父曾先后在江西和山西为官,19至20世纪之交落户江苏吴县,受到新潮影响,他断了科举之路,要孩子接受现代教育。父亲祝海如于1924年毕业于东吴大学生物系。1936,他考上协和医院的研究生,把全家搬到北平,要儿子们都进入最好的教会中学。他的长子祝寿山从中央大学医学院转入燕京大学医预系学习。
因为祝寿山国文英文都出色,这两门重要课程获准免修。余睱中精力旺盛的他在这年深深爱上了桥牌,非但自己打,教会了两个弟弟,还把没有上过学的母亲也教会了,在三缺一的情况下也能上阵,而且用英语叫牌。
两个弟弟祝寿河、祝寿嵩,到北平后进了北平育英学校,都是学习尖子。他们到北平次年即发生“卢沟桥事变”,抗战全面爆发。大弟祝寿河不能忍受日军侵略铁蹄践踏,1938年考入上海医学院,到上海的租界读书去了。老四祝寿嵩1940年考入燕京大学医预系。祝寿嵩教会了要好同学蔡公期打桥牌。
奔向战火硝烟弥漫处
1941年12月,太平洋战争突然爆发,日美宣战,协和医学院和燕大一起被侵华日军封闭,部分师生辗转千里到大后方成都复学。祝寿山进入华西协合大学医学院继续学习,1943年获博士学位,成为住院医生。
1945年8月,日本战败投降。祝寿山希望回北平协和医院,正巧有派往北平的美国军方人士需要翻译,他得到这个机会,一个多月后搭乘飞机回到北平。这时协和医院尚未恢复,他就继续当了几个月翻译,延续到1946年初国共双方和美国在北平组成“军调处”解决内战危机,其机关就设在协和医院。
祝寿山在军调处成立后即离开,到北平德国医院当外科门诊医生。在德国医院工作一段时间的祝寿山感到和院方难以协调,辞职到了天津妇幼医院,也不顺心,又辞职返回北平,还是想回协和医院。当时要到协和医院谋职的人很多,需要等待。他转请回国到北平的二弟祝寿河帮忙。
这时二弟已是北大医学院附属医院出色的儿科医生,而且是中共地下党员。他知道,眼下解放区急需医生,就建议哥哥祝寿山到“那边”,“先去看看,如果不习惯就回来”。
祝寿山对解放区充满好奇心,一口答应下来,由弟弟安排通过秘密交通来到晋察冀解放区。
1947年深秋,祝寿山进入晋察冀解放区,第一步自然是参加集中“学习”,先填登记表。填表人说,你改个名字吧,以后要回去才方便。改名,这是祝寿山没有想到的。急切之中,他想到可以姓“朱”,这个字和“祝”发音相仿。“那就姓朱吧,成不成?”祝寿山问道。对方毫不犹豫地回答:“成。”“那就叫‘朱成’吧。”祝寿山从此改名。以后,他成家有了几个女儿,都以“朱”为姓。
1948年,朱成参加由刘仁主持的学习班。华北野战军野战医院也设在那里。学习中,一个机要员患黑热病送诊,野战医院医生没见过这种病,误诊为胃病。一个偶然机会,朱成看到病人,断然否定误诊,立即处置,将患者从死亡线上抢救过来。
学习结束,朱成留下来了,到新成立的杨成武兵团野战医院当外科医生。
邓小平的桥牌搭档和对手
朝鲜战争爆发后,朱成随杨成武兵团赴朝鲜参战,又完成了许多战场手术。朝鲜停战后,朱成在1953年4月回国,到华北军区总医院任科长,此后较多从事医疗管理。1980年,朱成任北京军区总医院副院长,时年62岁。
离休后的朱成,在桥牌上更倾注心血。他不时和弟弟祝寿河打桥牌。祝寿河不仅是朱成走向革命的引路人,而且将他引入了与改革开放总设计师邓小平打桥牌的牌友队列。
新中国成立后,祝寿河担任北京友谊医院儿科主任并兼任市委书记刘仁的保健顾问。20世纪60年代初,邓小平业余时间打桥牌,常由刘仁组织搭档,祝寿河在那时就与邓小平打过桥牌。
进入改革开放年代,邓小平恢复桥牌活动,王汉斌、王大明,还有蔡公期多有参加,其中也多有祝寿河。20世纪80年代中期,祝寿河身为友谊医院院长,忙得不可开交,体力牌力渐渐有些跟不上了。由他推荐,哥哥朱成参加了进来,而且得到邓小平多方面认可,最终成为经常“值班”的牌友。祝寿河则从牌桌边渐渐隐去,1987年病逝。
上世纪80年代中期,朱成、蔡公期、乔廷相成为相当固定的桥牌搭档。1994年秋天以后,晚年的邓小平不再打桥牌,原先的桥牌小组也就不复存在。
作者:钱江
编辑:薛伟平
责任编辑:朱自奋
来源:摘自《世纪》杂志2021年第3期